有人惊吓、就有人惊喜!大同城的姜襄对眼前的形势充满了悲观,身处天津港的周延儒却心喜不已。
他来天津已经二十多天了,按原计划视察天津的时间最多也就十天。可老头来天津后,一直不想走。他主要是怕底下的官员骗自己,因为刚来的时候,海关署的人就带着他到港口看进港的粮食。看到一船船入港的海粮后,老头的疑心病犯了。这会不会是海官署官员造假?故意将港口的粮食全集中起来,等自己来看?
害怕海关署官员骗他,周延儒决定在港口多待些日子,好确定是不是这帮家伙在忽悠自己。
“今日进港的船有多少?”
“秉阁老、今日入港的海船有三十多艘。”
“运的粮食有多少?”
“运的粮食近五千石。”
“看来这些日子入的粮差不多都在五六千石左右,老夫来天津有二十日左右时间,进港的粮食近十万石,将这些时日港口库房进出的账目还有各家粮行购粮的账目,都拿给老夫。老夫再验算一遍。”周延儒想从整个流程入手再细算一下账,看看情况是不是真如自己看到的一样。
用了两天时间验算了一遍各个环节的账目之后,周延儒确定了一件事,这二十天确实从港口进来了十万石以上的粮食。二十日十万石粮,一年下来进百万石粮食似乎不成问题。
看到这个数据,吃了一颗定心丸的同时,老周只想骂娘。以前有朝臣说漕运贪腐现象严重,他还没一个直观的印象。现在有了这些数据之后,他真实的感觉到有多少漕粮被搞没了。花钱直接买百万石粮食的成本和运税粮入京的成本相当,合着这些海商进粮没有成本啊?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靠漕运为生的这帮蛀虫将粮本全给贪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算上维护运河的费用,运漕粮的成本居然比直接买粮都高。他史可法还以忠臣自居,好大的脸。即使他自己没贪,难道还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在那儿吗?还恬不知耻的上奏让废了海关署。幸亏当时皇帝脑子清楚,为朝廷保住了海粮入京的渠道,不然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形,缺粮都能将朝廷给坑死。
“明日老夫回京、天津港这边的情况非常好,但你们也不能懈怠。眼下朝廷是最困难的时候,需要吾等协力共进。从天津港的情况来看,朝廷走向中兴并不是难事,老夫希望诸位为了陛下、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百姓,一定要吃住劲干出一番事业来。今日我们所做的事,必会载入史册。将来丹青上对吾等的评价,全看今日我们是否尽心。”不自觉的,周延儒也有了和皇帝一样的毛病,喜欢逢人就打鸡血、灌鸡汤,原来这玩意儿也具有传染性。
心中充满希望的周延儒,动身离开了天津港。而从海上,一艘艘满怀希望的海船靠了港。
海商范一伟带着自家的海船又一次到了天津港,这已经是他今年第四次来港了,要不是被关宁军清君侧耽误,他都能跑第五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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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港之后,将入关勘验的事交给了管家,范一伟自己直接去找老客户去谈进出货的事。也就天津港的官员们有规矩,让范一伟能放心。在其它港,他可不敢这么做,哪怕是应付一个随便的巡检,都有可能被盘剥的血本无归,万万不敢将这事交给其它人来代劳。作为一名商人,范一伟觉得现在的天津港才是真正能做生意的好地方。
见了老客户后,将货单交给对方一看,喝顿茶的功夫,就将船上的货卖了出去,剩下的事,就是底下人具体交割。
“范东家、今年还能再跑一趟不?”恒远商行的管事在交割完生意后,继续和范一位攀谈起来。
“还想着再跑一趟,今年行情好啊。以前最耽搁时间的是南边出货和收粮,今年失了漕路,南边一些人连官粮都拿出来卖钱,收粮容易的很!吾这边现在主要卖的是煤油,销路好找出货很方便。再跑一趟应该没问题。”
“哪下次来的时候,范东家能不能多带一些茶叶,品相不用太好,我们是要卖给北边的鞑子,他们只要是茶叶就行。”
“贵号不是一直在做京城的生意,怎么现在也做起了口商?”
“行情好呗!朝廷在古北口开的榷场,来的口商相当多,生意人吗!只要有利就要赚,谁会错过好行情哪?我们在榷场也开了家商号,趁趁这股东风。”
“能做口商生意,贵号实力真是不一般啊。”在范一伟的影响中,在北部边境做生意,关系的重要性甚至要比京城还大。恒远商号,看来确实是手眼通天的大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