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星愣得手中杯盏倾斜,茶水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指节一路滚进袖间。
他颇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怔怔地站起身,迈开步子就想往门外走。
方强一把攥住他,皱眉问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一没灵力修为,二没武器傍身,现在出去作甚?”
可晏望星听不进其他话了。
他并不在意江湖中四处流传的绯闻情事,如今满心都念着,想着路沉生。
想他这七年过得好不好,累不累,可身边的人都说他过得一点也不好,说他七年如一日的累。
晏望星恍若未闻,仍是向着门外走。
方强急了眼,把人捉住往椅子里按:“你给我好好待着。”
晏望星如梦初醒,倏地抬头看向方强,回了他方才说的问题。
“我要去天川宗,找路沉生。”
茶肆间吵闹不堪,听见这句话的人倒是彻底静了下来。
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疑惑问道:“这位哥哥不知道么?”
“现如今路沉生不在天川宗,你去了是找不着人的。”
“你去天川宗就好了,”方强眉毛倒竖,整个人显得忧心忡忡,“非要找他做什么?”
晏望星身旁的人围着他七嘴八舌,搞得他是一句也没听清楚。
蓬乐安此时也应了声,缓缓开口道:“路沉生乃云外幽主,麾下死灵不计其数。”
“那些人与他们主子一般性情狠戾,见了人可都是要杀干净的。”
蓬乐安虽敬佩路沉生情深痴绝,但实难恭维他取人性命之举。
他清了清嗓,接过身旁小二递过来的菜盘,偏头劝道:“贝哥,你就算有什么天大的苦衷,也千万别去找他。”
可别落得个惨死云外的下场。
晏望星这下终于听明白了,路沉生就是云外幽主。
他想也不想,斩钉截铁一锤定音:“那我要去云外。”
“哎呀,我的祖宗……”
方强苦不堪言,他生来是个爱操心的性子,此时怎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贝哥落入虎口。
“你非得去找他做什么?我同你讲真心的,你就算去了也见不着人。”
晏望星闻言眨了眨眼,随后轻轻垂眸。
想来也是。
自己如今灵力尽失,要想在一众死灵中接近路沉生,恐怕是难如登天。
除非有机会能让他溜到路沉生眼皮子底下,那自己必然要大喊一句“师弟,师兄来看你了”。
晏望星不禁被这个想法逗笑。
看来还是得先回天川宗,和尚正言他们商量商量办法。
方强这大块头堵在人流处,一见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便坐下招呼着众人吃饭。
一时间酒肆中人声鼎沸。
到处吵吵嚷嚷,只剩那位姑娘掩面抽抽噎噎。
她大哥拿她全无办法,好声好气地劝了一句又一句:“小妹,你就吃点吧……”
小妹如此天真烂漫,如今为了两个书里的人整日以泪洗面。
若是日后遇人不淑,向他说“哥哥,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那该如何是好?
姜遥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穷小子打成死小子。
“吃不下……”姜菱哭得梨花带雨,“我好难过……”
晏望星闻言坐立难安。
他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骨汤,细细抿了一口安慰道:“姑娘不必如此伤心,这只是画本里的故事罢了……”
话音未落,姜菱便挥手打断:“你不懂……”
晏望星:“……”
我还真不懂。
“这可不是说书先生胡诌。”
姜菱偏头与蓬乐安对上视线,受到眼神鼓舞后,大声为自己的cp证明:“原话是从天川宗万宝山的游修时口中说出,他是二人的师弟,所言之事岂能有假?”
晏望星:“……?”
他一连被气得笑了两下。
游修时那胸无点墨,狗屁不通的文盲傻蛇,如今也是当上大热门的编剧了。
这人以前在仙兽岛说出“琴瑟和鸣”的时候,晏望星就已经觉得他极其不正常。
没想到在自己死后,游修时还能凭借他那一张嘴在江湖中掀起飓风骇浪。
酒肆中的人都专心吃饭,周遭都是瓷器磕碰的清脆声响。
蓬乐安长得五大三粗,可内里却是铁汉柔情:“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