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阳一直坐到后半夜,才被睡得迷迷糊糊的蔡静怡拖到床上。
她说贴身秘书,她说帮他暖床,说到做到。
只不过她每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同时也会把林慕阳弄醒。
应激创伤后障碍找所谓的心理医生并没有什么用,只有时间和安全的环境才是最好的医生。
早上前往政事堂。
还是高兴开车,看着后视镜里哈欠连天的老板和七老板娘,他觉得有必要说点振奋人心的事情给他们提提神:“林总,听说昨晚常山市里很热闹。”
林慕阳问:“怎么热闹了?”
高兴说:“张市长和刘副市长被太守府同时请去喝茶。一个违规干涉房地产市场,另一个违规挪用500万元资金。”
林慕阳问:“还有呢?”
高兴抿了抿唇,说:“冀州府国资委办公室主任今天清晨在楼顶散步,不小心坠亡了。”
“呵呵。”林慕阳不予置评:“还有呢?”
“冀州钢铁集团的董事长、棉纺集团董事长和制药集团董事长等等,今天上午会辞职。”高兴说:“首长让我转告您,暂时就这么多了,再查下去恐怕会影响稳定。”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林慕阳摇摇头:“太守大人要在改革派和保守派中间保持平衡,抓大放小以儆效尤。却忽略所有大盗都是从小贼开始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每个当家做主的人或许都会这么做,因为乍一看做事的人很多,然而能顶事的却很少。
只不过家丑这种事情居然要通过军方来告知,属实不同寻常。
或许冀州方面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表明他们不怕家丑外扬的态度,以及他们整顿内部腐败的决心。
林慕阳和财政大臣的见面只持续了十分钟。
财政大臣签署西洋银行董事局主席委任状、和林慕阳握手合影、接受官方媒体采访,然后又换一批人如此重复。
在政事堂的大楼里,来来往往的除了各地的办事人员,还有一些站在走廊上等待部门领导会见的外籍人士。
林慕阳刚要离开,忽然被人拦住,来人给了他一部电话,说是今后有关内部的一应事情,只能通过这部加密卫星电话进行联络。
林慕阳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位打了三次交道,却没有见过面的大人物。
他手上掂量着和普通电话无异的卫星电话,心说这玩意儿原来长这模样。
他以为一时半会儿用不到,便随手交给蔡静怡,然后打电话给陈浩然。
他不在常山的时候,集团的大部分工作压力其实都压在陈大律师身上。
一个搞法务工作的,实实在在的变成负责统筹的集团副总裁。
“你让我发到深城的那些文件有回音了。”陈浩然说:“他们表示很感兴趣,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面谈。”
林慕阳问:“你应该已经回绝了吧?”
陈浩然笑道:“当然,我们现在这么忙,他们应该派人北上才是真的。”
林慕阳说道:“准备两份方案,一份是400亿美元完全转让,十年分期付款,另一份是我们以技术入股他们集团。”
陈浩然为之一愣:“他们集团总资产的两倍?!你疯了?”
“据我所知,他们集团现在有四万名工程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林慕阳说:“科技向来赚的都是未来的钱,他们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靠着那些专利技术,他们能挣无数个400亿美元。”
说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挫败感:人家工程师数万,而自己手底下只有一个黄靖柔,特么还是从军方借来的。
他又问:“对了,金帆酒店怎么回事?”
“昨天消防大队派人里里外外检测了两遍,查出来三百多处隐患,只要在深夜放一把火,酒店有可能被夷为平地。”陈浩然冷笑一声:“原来的管理层已经招供了,他们前天晚上支开普通员工,自己动的手脚。”
“我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正常营业。”林慕阳叹了口气:“让创业团队一直飘着办公,算怎么回事。”
“最快也要半个月。”陈浩然说道:“到那时已经用不上了。”
“确实,那就让他们赔吧,狠一点。”林慕阳说道:“谁敢伸手就直接砍掉,这是一位白胡子老爷爷给我的人生忠告。”
“我懂,你放心。”陈浩然这时候才问道:“你去京城做什么?沙姑娘已经快忙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