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温卿儿紧紧揽着温亦臻的脖子,可是有好些年都没有这般被哥哥背着了。
温亦臻心中也是一片不舍,总觉得温卿儿还像个孩子似的轻的不像样,可这会儿便要嫁人了。
饶是再不舍也得将温卿儿送到小侯爷身边,温亦臻只得细细嘱咐着。
“若是那日受了委屈了可一定要拆人告诉哥哥,若是想吃什么了也给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家里也不消得你操心,万事都有哥哥在呢,若是三日后回门,哥哥见你眼角带泪、面色泛黄,哥哥定要小侯爷好看!”
温卿儿听了温亦臻的话,忽地破涕为笑,只声音里还带着些哭腔:“哥哥可都将小侯爷当成洪水猛兽了,若小侯爷真真是个不好的,哥哥能放心的将卿儿嫁过去吗,哥哥便放心吧。”
温亦臻也笑了笑:“将你托付给小侯爷,我们是真真放心的,你且没瞧见刚刚小侯爷红着脸作诗的样子,我一看便是再没什么不放心了,就是这会儿难受的紧,将你嫁走了,就跟剜我的肉似的。”
温卿儿绕在温亦臻脖颈上的小手忙拍了拍他的心口,学着以前母亲常说的歌谣在哥哥耳边轻声念着,说话间还带上了林氏私下里说惯了的吴侬软语。
“臻臻不哭痛痛飞,阿娘给你念书来,大字写写一箩筐,便做那一甲探花郎、、、、”
温卿儿念完笑着,鼻音又有些闷闷的了:“哥哥,娘可没说错,你真的当上探花郎了。”
温亦臻鼻尖儿酸得要命,眼角聚集的泪珠狠狠的落下一道,喉咙也发紧,可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瞧见离门口的小侯爷越近,温亦臻的脚步便越发的缓了,就连背上的温卿儿也感觉到了,哭着笑骂了一句:“哥哥你快点儿走呀,卿儿可急着嫁人了!”
温亦臻红着眼睛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把你送给小侯爷了,按斤卖了去,照着猪肉价卖了咱家还亏了呢!”
“去你的!”温卿儿笑了笑,可面上的泪还是止不住流,低着头那泪倒是撒了温亦臻一肩膀。
温亦臻终是将温卿儿送到了应煜面前,八抬大轿微微倾斜,由喜娘和丫鬟们扶着温卿儿安坐其间。
应煜自是满脸喜气,看着温亦臻一步步慢慢过来,不知道那心里有多急,这会子终于是将温卿儿给盼来了,便是对温亦臻笑着作揖:“多谢亦臻兄送卿儿这一程,以后我定与卿儿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温亦臻也拱手回礼,稍稍抹了把脸上的泪:“请小侯爷一定要好好爱护卿儿,好好待卿儿,这是作为一个兄长的请求。”
应煜立即也正色应下,而后接过宁济行递来的弓箭,将涂了红的箭羽射在花轿的门框上,而后应煜利落的翻身,随着喜娘一声高高的“起轿!”,停留在林府门前的迎亲队伍这才缓缓开拔,吹吹打打的消失在林府门前。
温卿儿的嫁妆也随之鱼贯而出,林氏当年出嫁时便是风头无两的,温卿儿更是夸张,那一抬抬箱笼也不拘着有多少抬了,倒像是一口气将娘家搬空了似的,围在街道两旁的众人数着,直数了一百多抬也没见到头,可是真真得夸一句大大大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