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成刚好晃荡到死死低着头的女生边上。
“也别跟其他班那些不三不四的学生来往。我教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大庭广众之下闯到其他班来找人打架的。”
“家境不好不要紧,最怕的是没家教。”
低着头的女生捏紧了手中的笔,指甲缺血泛白,猛地抬头,死死瞪着眼前这个借着教育名义肆意贬低他人的男人。
从来不反抗的女生突然展露出攻击性,但终归只是个家境贫寒、软弱可欺的哑巴罢了。
没人会在乎被关在囚笼里的兔子如何挣扎发怒。
林自成只觉得自己为人师表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心中不快。
“岑希同学,这是面对老师应该有的表情吗?”
岑希依然死死地瞪着他,像在反驳他的冠冕堂皇,像在揭露他的阴暗龌龊。
班上的气氛仿佛凝固一般,没人敢出声,也没人真有心思继续做题。
蒋书书紧张地替女生捏了把汗。
唯独项姚好整以暇地侧着身子,观赏着这场好戏。巴不得两人起冲突,让这哑巴好好长长教训。
不过是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疯婆子维护她罢了,真以为自己有人撑腰了?
转眼就不知好歹地硬气起来了。
是忘了方俞吗?
这些不自量力的人撑得起她的腰吗?
她要把她挺直的背重新敲断,让她知道她永远摆脱不了她们,就是供她们取乐的命。
直直的两道目光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挑起了男人心底的怒火。
他指着岑希,“你再瞪一眼试试?”
语气沉郁吓人,岑希却半点不为所动。
她不能说话,像是通过这种无声的方式,将这个师德败坏的男人钉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接受唾弃。
林自成恨她让自己下不来台,仿佛听见学生的窃笑声。
然而并没有。
他再受不了这两道刮骨的目光,高高扬起巴掌。
岑希却连眼也不眨,倔强得像一头孱弱不堪,却依然护着同伴的小兽。
“林老师,你在干什么?”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严肃威严的声音。
林自成慌忙放下手转身,“任主任。”
他当机立断主动认错,避重就轻,“是我没控制住情绪。因为学生态度不端,挑衅师长,屡次教育不改,一时气极无法……”
“是这样吗?”任和仁看着岑希。
蒋书书紧张地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替岑希解释反驳。
出乎意料的,这次岑希再也没有沉默低头。
她看着任和仁坚定摇头。
林自成睁大了眼睛,目光暗含威胁地盯着她。
任和仁没有问林自成要解释,只道,“任何情况下,一名合格的教师都不当殴打学生。回去写一篇检讨交给我,这次给予口头警告,不要再有下次。”
“是,我检讨。”林自成压下嫉恨、尴尬和不满,佯装诚心诚意地应下。
主动切换话题,给自己搭了个台阶,“任主任是有事找我吗?”
任和仁扶了扶眼镜,“只是刚好路过这里,正好通知你件事情。本来想在门口等你下课,没想到……”
像是没看到林自成僵硬的表情,他继续轻描淡写道,“从今天起,岑希同学由七班转到一班。下了这节课,就收拾东西过去吧。”
他看了眼岑希的腿,“老庞应该会安排学生过来帮你的。”
林自成怔住。
什么?转班?
学校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给岑希转班?难道她跟校领导告了状?
可这些事儿校长早就是知情的,怎么会突然想要插手起来?项局可是提前留过话的……
他谨慎地打量起岑希。这个哑巴还有本事找关系?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项姚一时惊诧,下意识撑着桌子“唰”地站起来。
任和仁瞥了她一眼,没给什么反应。
脑海里回响起昨天校长室的谈话。
“和仁啊,这件事儿,我们不好管……”
“什么叫不好管?我所了解的情况已经全部详细向你汇报了,你应该有数,这是一起性质非常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她们已经年满十六岁了,甚至可以承担法律责任!”
“任和仁!项局长很疼爱这个侄女,之前方俞的事就能反映出他的态度。我也很同情这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