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土路平缓宽阔,盘山而上,到了数十丈高的半山时,却见山门外停了三四辆马车、石桩上也拴了几匹马。山门并不大,道观一眼就看出是由三间不大的瓦房围成的两进院子,山门上悬挂的“全真观星阁“牌匾,让贺齐舟见着分外亲切。
贺齐舟轻拍门环,许久之后才见有人前来开门,开门者是一年轻道士,见贺齐舟一人一马而来,有些意外地问道:“小兄弟,你这是要来投宿?”
“正是……”
还未等贺齐舟说完,那道士竟然一边关门,一边说道:“本观夜间概不接待香客,请回吧。”
贺齐舟急忙一手撑住大门,道:“道兄,我是总坛俗家弟子,还请行个方便。”
那道士看了眼贺齐舟递上的度牒,犹豫了一下,道:“你等着,我去问一下观主。”
这次没等多久,那青年道士很快带来一名中年道士,中年人面相慈和,笑着对贺齐舟道:“贫道天寅,总坛的小道友,不好意思,小观正好接待了几名香客,两间客房都占满了,现在也腾不出客房,我让门僮到我房中挤一下,今晚就委屈你住门僮的小间可否?”
“那就谢过道长了,我明日一早就走。”贺齐舟也不客气,合掌作揖道。反正明早走时留些银两。
“小道友,那几名香客是本观的熟客,正在听我讲经,我就不陪你了,智明,你带这位师弟去歇息吧,再去弄些吃食。”天寅道长说道。
“贺师兄,请随我来。”名叫智明的道士说道。
贺齐舟再次道谢后将马栓在门外,自己背着行李跟着小道士进门,那道士的住所就在门内西厢,小道士介绍说观里一共也只有七名道士,香客主要是三十里外的西河城百姓,还有就是官道上往来的行商。
贺齐舟走了没几步,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只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一时也想不起来,又觉此地偏僻,便问道:“道兄,那本观为何要建在离小城如此远的地方?”
“哦,这是以前清修的道人建的,主要看中的是山上有清泉,还有就是此处地势颇高,风水亦佳,我们修道之人不惧清贫,耐得寂寞,故一直守着这处小观。”道士说道。
贺齐舟走到道观门口时确实可以从高处远眺三十里外的西河城,自己正是从那座小城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的这处道观,便赞道:“师兄好风骨!”
带贺齐舟入住的小屋确也简陋,小道士领着贺齐舟进屋后就去替他取吃食了,可能里院正在用餐,不一会名叫智明的道士就捧了个餐盘进来,两个素菜,一大碗米饭,还有一壶酒。
贺齐舟有些意外地问道:“怎么还有酒呢?”
“哦,小观因为时常要接待过往的行商,还是备了一些酒水,毕竟维持道观还是需要攒些银两的,我们自然不会饮用,师父说,你是俗家弟子,赶路劳累,喝些水酒,今晚也能睡得踏实些。”
贺齐舟有些感动,忙掏出约一两碎银,道:“那就谢谢道长了,这些权当食宿之资吧,还请师兄莫要推辞。”
可那小道士死活不肯收下,说是收了会被师傅打骂,贺齐舟只能作罢,大不了明早把银子留在房间就是了。
小道士走后,早已饥渴难耐的贺齐舟直接对着酒壶咪了一口,也就是寻常米酒。
还留在门外未走远的小道士,听到小屋内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酒水的声音,不一会又传出椅子摔倒,人也倒在地上的响声。
“吱呀“一声,小屋的房门被推开,智明再次进来,只见空酒壶倒在桌上,贺齐舟连着椅子都倒在地上,传出沉重的呼吸声。
“师弟,师弟!”智明叫唤了两声,又蹲下来推了一把,只见贺齐舟仍是没有任何反应。明智回头看向门口,天寅不知何时也已跨入门口:“师父……”
“小兄弟,你没事吧?”天寅做了个手势止住了智明的问话,然后上前俯下身子,像是要察看贺齐舟究竟怎么了,快接近贺齐舟时却闪电般地出手,连点贺齐舟胸腹的膻中、气海两穴。
‘卟、卟’,贺齐舟的身躯随着两声闷响在地上颤动了两下。天寅如释重负般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师父,不过对付一个毛头小子,用得着这么小心吗?”智明问道。
“你懂个屁!”天寅怒骂。
此时门口又出现一名中年道士,那人开口问道:“师兄,都办妥了?”
“嗯,幸亏我们在终南山见过他,如果鲁莽行事,弄得不巧就会被这小子一锅端了!”天寅得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