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院,徐达吩咐小厮去后厨拿了一盒香茶桂花饼,一腿熏肉,打好包,戴上眼纱,坐了轿子出门。
去的正是勾栏巷回春堂的方向。
家中两个女人都心心念念想要孩子,徐达决定亲自去请胡大夫过来把把脉,给个心安。
按照现代的说法,怀孕跟心理有极大的关系,越是着急越难怀上,请大夫看看,调理调理身子,自然水到渠成。
亲自去也表示自己的重视;
而且徐达认为胡太夫这个人可以交往,确实是个医术医德都不错的太夫。
人刚到回春堂门口,就听到里边有人在吵架,声音还有些耳熟。
走近一看,原来是个熟人。
此人姓应名伯爵,表字光侯,原是开绸缎铺应员外的第二个儿子,做生意连本钱都亏了,跌落下来,专在本司三个妓院帮嫖贴食。
也就是跟着嫖客吃喝玩乐插科打诨,提供情绪价值,满足对方的虚荣心,以此获得利益,俗称“帮闲”。
他还有个诨名,叫“应花子”,和花子虚一样,跟西门庆拜了兄弟。
只听应伯爵大声叫嚷道:“胡麻子,这些日子也给你带了不少人过来瞧病,跟你要一两银子花,你还百般不愿意,有点不厚道吧!”
胡不归强硬道:“老夫凭本事赚钱,凭什么给你钱,又没求你带人过来,你这话说的好不知羞!”
应伯爵威胁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回春堂从今往后没一个人敢过来看诊?”
胡不归冷笑道:“别吓唬我,这里生意没了,老夫自然还有别的去处,前日西门大官人就给老夫指了一桩事,够老夫每个月的开销。”
“大哥?”
应伯爵很惊讶,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听到西门庆的名字。
“是我!”
徐达适时开口。
应伯爵一见来者,立刻摆出一副献媚的姿态:“大官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徐达指着应伯爵道:“你这狗才(相当于现代骂狗R的),钱又嫖没了,来这里闹事,也不嫌丢人?”
应伯爵哪敢得罪西门庆,连忙赔着笑脸道:“大官人说的是,只是这老小子打着您的旗号招摇撞骗,忒不是东西。”
徐达跟胡不归作了揖,又要身后小厮把手礼送上,这才对应伯爵道:“胡大夫没胡说,我确实有求于他,你赶紧道个歉。”
说完从随身钱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丢给应伯爵,不耐烦道:“没银子不知道找我?在这里闹什么。”
应伯爵接了银子,赶紧给胡不归道歉,又问道:“大官人有事吩咐小弟办就是了,这老小子除了会瞧病,还能帮什么忙?”
“少胡说八道,我的生药铺下月初五要办一个义诊,请了胡太夫过去坐诊,行医把脉的事你能行?”
“大官人,您这话说的可是折煞了咱,但凡您有个吩咐,咱就算把腿给跑断也是甘之如饴,就怕您不吱声呐。”
徐达对应伯爵直接说道:“五月初五那天义诊,正巧缺人,你若没事就过来生药铺帮衬一下,到时候哥哥自然不会亏待你。”
“得嘞哥哥,小弟就等您这句话。”
“行了,兄弟之间就别来这些客套,我找胡大夫还有些事,你若有事赶紧走吧,有空来府上吃酒!”
应伯爵得了好处,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回春堂。
胡大夫颇有些不屑:“大官人怎么跟这种泼皮无赖称兄道弟?”
徐达笑道:“昔日孟尝君门客众多,不乏鸡鸣狗盗之士,尚能助他成就美名;应光侯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讲义气懂世故,若能善加利导,未尝不是一个好帮手。
学生自然比不得那战国四公子,却也想劝人为善,若能帮助他回到正轨,也是功德一件。”
胡不归点头道:“小老儿受教了,大官人胸有沟壑,将来必定儿孙满堂,福报满满。”
徐达笑道:“承老先生吉言,今日正为此事而来,想请胡大夫随我回府给家中妻妾把把脉,她们二人正为怀胎一事发愁。”
胡不归道:“此乃天道,人力岂能左右,大官人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小老儿也只能为其调理身体,作用有限。”
徐达恐对方误会,说道:“我也只是想给她们一个心安,并非强求。”
“那请大官人把手伸将过来,先让小老儿看看你这家中男子汉脉象如何。”
徐达明白他的意思,生孩子可不光只是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