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涉及王府兴衰的大事,朱浩本身又是始作俑者,加上他马上要获得生员功名……这就让他有了发言的权限。
朱祐杬素来虚心纳谏,赶忙道:“朱浩,你具体说说。”
朱浩道:“城外贼寇来势汹汹,城中大户连夜出逃,携带大量财货乃情理中事,动静闹得大一点,故意让贼寇察觉,他们必定会派出大批人马围追堵截,注意力都将吸引过去,但其实马车中运载的,就是我研究的那个极其厉害的火药……
“趁着贼寇去追击车队,城里派出人手,往敌营送去装有火药的铁匣并引爆,届时贼寇必然阵脚大乱……”
朱浩话音未落,突然旁边传来鼓掌和叫好声。
“哈!真是好主意!这算前后夹击吗?贼寇以为能抢个大的,结果好不容易追到马车,打开车厢一看,嘛都没有,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轰一声,全都炸上天……另一头,他们的老窝也挨炸…
“大半夜的,伸手不见五指,身边晴空霹雳,尸横遍野,那些贼匪还不得人心惶惶,赶紧夹着尾巴抱头鼠窜?”
话略显粗鄙,但确实是那么个理。
所有人都看向这个贸然插话的家伙,却是陆松旁边站着的蒋轮,大概在场人中,只有他会这么不分场合说出这么番点评。
蒋轮来的时候,人们就发现他满身酒气,明明王府让他去城头监军,结果却喝酒……一点正形都没有。
似乎也正因为如此,酒壮怂人胆,蒋轮才敢当着众多人的面,在那儿侃侃而谈,分析起朱浩的战略来。
朱祐杬本来面色凝重,听了蒋轮的话,眉眼慢慢舒展开,似乎有所意动。
张佐最先察觉这种变化,笑着道:“话糙理不糙,蒋姑爷端的是好办法……不对,应该是朱少爷周郎妙计,让人钦佩不已。”
在场即便挑剔如袁宗皋,也只是看了朱浩一眼,没有出言反对。
这计谋……
听起来就很合适!
朱祐杬颔首赞许:“那朱浩,要造出让贼匪炸营的猛火药,大概需要多久?”
朱浩拱手道:“现在开始赶工,明晚就可以派上用场。但兴王殿下,必须要跟您和诸位说清楚,此物最大的作用不是能造成贼寇多大死伤,而在于震慑,瓦解匪寇战意,最后还是要靠兵马出击,将士气崩溃的贼寇歼灭或驱离……”
这话朱浩必须得说明白。
别以为有了大杀器,你们就能坐享其成,这东西的目的是为打击贼人军心士气,长我方威风,此消彼长下完成一击必杀。
不然,就算大杀器顺利引爆,敌人营地也出现死伤和混乱,城内兵马却按兵不动,贼寇在溃散后必定重整旗鼓,下次再想取得效果就难了。
朱祐杬微笑道:“朱浩所说,也是本王想说的,若能令贼寇军心动荡,溃不成军,就算兴王府上下倾巢而出又如何?”
“对!”
骆安深受鼓舞,率先响应兴王的号召。
这大概是王府中大多数侍卫的想法,他们虽称不上血性男儿,但看到自家田地和未来一年的收成被贼寇糟蹋,百姓被裹挟劫掠,哀鸿遍野,作为军人却无能为力,心中的屈辱感无与伦比。
此时有了绝佳的破敌机会,先炸敌营,令贼寇自顾不暇,再作战……要是这样都没胆子出城迎敌,老脸还往哪儿搁?
张佐换上恭维的神色,笑道:“难得这么好的策略,不知朱少爷,成本几何啊?”
朱浩道:“几十两银子而已,花不了多少钱,毋须王府承担。”
“这怎么行……”
张佐当即拒绝。
不给朱浩送银子,他怎么从中获利?
袁宗皋则笑道:“兴王,不如等此事成功后,连同造这猛火药的成本,还有赏赐,一并给朱浩,此时还是先关注战局吧。”
如此关键的时候谈钱……
总觉的怪怪的!
朱祐杬点头同意:“既如此,需要什么帮助,王府责无旁贷,张奉正……此事交给你协同。”
张佐赶紧躬身:“老奴领命。”
……
……
备战如火如荼进行。
与此同时,城外贼寇愈发嚣张,劫掠的面和强度越发增加,前来呈报损失的哨探越来越多,州衙面临巨大的压力,城中官绅一改之前消极避战的心态,多番跟邝洋名交涉,让邝洋名赶紧出兵剿匪,若不行就想办法跟贼寇讲和……
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