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朱祐杬乃是兴王府的精神支柱,若是他倒下,朱四年龄太小,撑不起门户。
“兴王,不知之前请奏陛下,派太医前来问诊,可有着落?”
张景明问了一句。
作为王府左长史,张景明回到兴王府后没有拿回该有的权力,但王府长史司的基本运作他还是可以掌控的,王府内大小事情要上表朝廷,都是由长史司起草。
而请太医为朱祐杬诊病这件事,就是张景明亲手操办。
朱祐杬摇头:“尚未有回复。”
袁宗皋和唐寅都打量张景明一眼,眼神各异,随即二人发现对方的目光后,顺势对视一眼,便各自把视线挪开。
唐寅忽然想起朱浩之前说的那番话……利用兴王之死,让世子记恨朝廷,却又不能记恨朱家,这是否意味着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兴王身体日渐恶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外在因素?
袁宗皋皱着眉头问道:“最近兴王的膳食和用药情况,是否有详细检查?”
唐寅正在想,这边就有人提及他的疑问。
张佐回道:“膳食一直都是特别提供,慎之又慎,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了王爷跟王妃、世子大多数时候都同吃同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是否是调养方面……”
这边还在分析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暗中下毒什么的,结果张佐话刚说一半,就被朱祐杬伸手打断。
“不怨别人,我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年过不惑,有什么没见识过的?何必要为此等事自相猜疑?说正事吧。”
朱祐杬对于身体每况愈下很是坦然。
或许四十多年活下来,得到的没多少,失去的却更多。
作为兴王,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困守王府跟坐牢没区别,出城视察江堤一趟都能被地方官参劾,一个藩王没有获得至高的权力,一辈子就要被朝廷防备,做点什么事都像做贼一般。
战战兢兢过了大半辈子,什么事都看开了。
张佐道:“安陆锦衣卫千户之家朱家,新近大肆仿造琉璃珠,并以此贩卖谋利,如今外间有风声,说兴王府的琉璃珠来自于朱家,或对兴王府的声誉有所影响。”
唐寅心说,来了来了。
不知对朱浩来说是祸是福?
朱祐杬看着在场众人:“诸位,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袁宗皋走出来要说什么,唐寅心说不妙,袁宗皋早就看朱浩不顺眼,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兴王,琉璃工坊虽是朱家三房所建,但后为朱家窃夺,朱家听闻琉璃珠风行于市,借机仿造牟利,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袁宗皋道。
唐寅一怔。
听袁宗皋这话,似乎没有怪责朱浩的意思,反而帮那小子开脱?
张佐道:“袁长史说得极是,王爷,老奴也认为,琉璃珠作为贡品已是过去的事情,不该再纠结,那些闲言闲语日子久了自然就过去了。”
张景明道:“可如今琉璃珠充斥市面,会不会有人认为,我兴王府跟朱家关系日益亲密?或者背后有不清不楚的勾连?”
这问题很尖锐,在场人等都不言语。
此等时候,只有不太明白官场运行规则,生性鲁莽的蒋轮开口:“朱家被朝廷安插在安陆之地,从来都对兴王府不怀好意……就算他们肯跟我兴王府有来往,我们还要思虑一番呢。”
“嗯。”
朱祐杬听完点了点头。
唐寅脸色一肃,心说兴王对朱家的怨怼很大啊,可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还要把朱家出身的朱浩招到王府来当伴读,现在还这么信任呢?
不合常理!
张佐试探地问道:“那王爷,王府是否要将琉璃珠之事上表朝廷,说明王府上贡之琉璃珠,并非自朱家所得?”
朱祐杬未置可否。
袁宗皋笑道:“就算是自朱家三房得来,也是朱家所出,不好解释啊!”
唐寅又犯迷糊了。
刚才袁宗皋还在帮朱浩说话,一扭脸,似乎要开始使绊子了。
朱祐杬目光转向唐寅,问道:“唐先生,你如何看?”
在场这么多人,兴王直呼为先生的只有唐寅一人,就算之前没人表达过不满,但听到后心中还是有些介意,毕竟问策时兴王每次都会问唐寅,说明无论朱祐杬信任谁,策略方面还是最相信唐寅的眼光。
这事对别人来说是羡慕,对唐寅来说,却感觉压力山大。
又不是什么好事,每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