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帝尝奉太后谒天寿诸陵,语及择相。太后曰:‘先皇尝言提学张邦奇器识,他日可为宰相,其人安在?’帝憬然曰:‘尚未用也。’服阕,即召为吏部右侍郎,掌部事。”
意思是朱四登基后跟他老娘一起拜谒天寿山众皇帝陵寝,说及选相之事,时蒋太后提到朱祐杬推崇的张邦奇,随后朱四就记起这个曾经考过自己的本省提学,等张邦奇守制结束,就召为吏部右侍郎。
张邦奇因为这次安陆之行,给他未来仕途带来极大的便利。
这说明……张邦奇壮志未酬的情况下,的确通过自身钻营,找到一条上进的途径,又或许张邦奇只是应兴王府所请不好意思推辞,反正他张邦奇不管治学有多严谨,最后还不是靠关系上位?
“由着你。”
唐寅不会强迫别人做事,迈开步子离去,走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回身问道,“对了,你的弟子,那个孙家的书呆子此番考得如何?”
朱浩道:“考完后未见其人。”
唐寅笑着摇头,大概觉得朱浩再怎么神奇,也不可能把一块榆木疙瘩在短时间内培养成材,朽木不可雕也……不能强求太多。
……
……
院试放榜需要时间。
考试次日,朱浩就在实验室旁的学堂见到灰头土脸的孙孺。
关敬过来道:“孙家人一早就把他送来,说是请小东家严加管教……今天来后他就在里面读书和写文章,哪儿都没去。”
关敬这几个少年郎很负责,既然让他们管束孙孺,就算现在院试已考完,人送来还是硬生生给看管起来。
朱浩进入教室,孙孺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胆怯,随即闷头继续读书。
“行了,先别着急读了,昨天考得如何?跟我说说!”朱浩道。
“唉!”
孙孺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悲凉,道:“话说这第二题,看似简单,却深谙哲理,学生在考场苦思冥想半天,终于在日落西山时才恍然大悟……”
朱浩皱眉:“来不及写,交白卷了?”
“没有没有,先生最近让学生写那么多文章,就算只给半个时辰,写两篇文章也不在话下。”
孙孺说到这里,稍微有些自豪。
朱浩心想,这倒是,不然对你的特训白费了?
“那你为何这般垂头丧气?”
朱浩问道。
孙孺哭丧着脸:“却说那第一题,倒也没什么,只是第二题论中庸之道,看到其文便让我联想到自身经历,苦学而不得,遂心中之情澎湃激发,写了一篇进学论,出考场后与友人谈及却被耻笑,说我文不对题……此番院试又没机会了。”
“哈哈。”
朱浩听到这儿,不由笑出声来。
孙孺抬头看向朱浩,我没通过院试,你怎么笑得如此开心?你这个当先生的一点共情心都没有?
居然嘲笑你的弟子?
“把你的文章,记下多少都给我默写出来,我给你参详一下。”朱浩道。
孙孺耷拉着脑袋,只想写第一篇。
却在朱浩勒令之下,把第二篇也给默写出来。
等朱浩看过孙孺的文章,就像唐寅刚看到他昨天写的文章一样,虽然进学论的论调有失偏颇,但却非常符合勤学思想,只是跟朱浩不同,孙孺在论点中没有穿插进中庸之道需修心的理论。
但通篇看来……朱浩觉得自己的特训取得了成效。
孙孺之前就是太过自负,考过府试后没认真写过文章,特训后文笔依在,文风更趋向拘谨,至少从朱浩的角度看,这篇文章要论点有论点,要论据有论据,非常符合主考官的口味,算是一篇不错的八股文章。
“没事,挺好的。”
朱浩微笑点头。
孙孺脑袋又耷拉下去,一脸丧气:“先生不必安慰,我昨日回去后,已被母亲大人严厉斥责过,严令让我以后每日都到这里来读书,不得有任何懈怠……请先生多加提点。”
朱浩心想,不错,居然养成向学之心,不再守着你自以为是的文章觉得天下无敌。
这是好事啊!
“行,如果顺利的话,咱师生二人一起去考乡试。”朱浩笑道。
孙孺瞪大眼睛:“先生,您这是在……讽刺学生吗?”
朱浩道:“我没讽刺你,在我看来,你这两篇文章通过院考的机会很大,不要为别人的意见左右,安心等放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