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蒋轮和朱浩三人坐在一张桌上喝酒,蒋轮本来挺高兴,张罗着给宾客敬酒,可夜幕降临客人走得差不多时,他喝多了几杯,开始老泪纵横,一边喝酒一边诉苦。
“我这半生都没什么成就,本以为能袭个军户之职,却是家中余丁,家里安排不得,只能把我过继到这边,半辈子闲散,无所事事,如今一妻一妾却连个蛋都没给我生下来……
“以往想再纳几房回来,奈何能力有限,连家里两个都快养不起了,现在感觉终于有了些许成就,都是拜两位所赐……这辈子混得真惨啊,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呜呜呜……”
或许是感怀身世,也是对唐寅和朱浩推心置腹,一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居然在酒桌上哭了起来。
唐寅急忙安慰。
不料蒋轮越哭越伤心,到后面竟一发不可收拾,本来还有几个客人赖在院子里继续吃喝,看到这一幕觉得可能有事发生,急忙撒丫子走人,蒋家下人战战兢兢,不敢随便靠近。
酒桌前,朱浩出言安慰:“这不都好起来了吗?实在不行的话,再娶房妾侍便是,以你现在的官秩,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朱浩其实很想说,你生不下儿子,不要考虑是不是家里女人的问题,而要看看是否自身有问题。
像你这样大吃大喝,饮酒过量,生活作息还很不规律的,给你多少女人,想生个子嗣并不容易,如今大明权力最大那个小子就是你的榜样。
听了朱浩的话,蒋轮语气稍微平复一些:“朱先生,也不怕你笑话,儿子过继过来,我都养不起。好在他跟了你,你每月给他俸禄,让他能混口饭吃,不然我上哪儿赚钱养他一张嘴?
“现在他有了妻,未来还有子……王府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过去几年,我都是靠王妃接济才能过活……”
唐寅闻言皱眉。
平时蒋轮在人前显得春风得意的样子,原来也就是表面光鲜。
他好像明白了,为何蒋轮一直嘻嘻哈哈,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在是荷包里没钱,说话做事都没底气,自然也就没脾气,就算想与人争,也要看看能不能克服深埋心底的自卑心。
朱浩道:“孟载兄,不如这样,我们合伙开个生意吧。”
“啊?”
蒋轮顾不上抹眼泪了,好奇地望向朱浩。
唐寅也在往这边打量,还用埋怨的眼神看着朱浩,好似在说,你添什么乱?他能力不行,还没钱,你们合伙做什么生意?
朱浩笑道:“你如今在王府长史司做事,算是有了一定人脉,我出钱咱一起开一家铺子,做点小本买卖……”
唐寅道:“朱浩,你这是想让孟载以权谋私吗?”
“我几时说是让他以权谋私?他在王府,有人脉和渠道,做生意能方便些……王府有什么缺的,或是有什么要卖的,他不是最清楚吗?再说了,袁长史一直都想让王府府库归长史司调遣,难道你不觉得孟载兄可以完成这一切吗?”
朱浩的话,让唐寅不解。
你小子今天怎么了?
你不知道王府府库是张佐控制的吗?
不对!
你小子想反水!
唐寅忽然意识到,朱浩很可能又有什么计划,以前靠着联合张佐,把袁宗皋为首脑的长史司打压下去,但现在张佐明显在王府中权力太大,如果按照朱浩之前所说的制衡原则,那现在就该对张佐出手了……
这小子!你翅膀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往哪儿飞。
蒋轮道:“朱先生,你看我这……手头拿不出做生意的银子啊。”
朱浩笑道:“没事,银子我来出,这不之前王府货物采办,很多都是经我之手吗?这两年正好我想把相关的生意交出来了,咱二人联手最好不过……”
唐寅感觉朱浩这一举动背后,蕴藏有什么大阴谋。
你给王府供货,成为王府供货商,即便从中不赚什么钱,但能把王府的经济命脉掌握在手里,现在怎么会想着把生意交给蒋轮?
唐寅本要说什么,被朱浩瞪了一眼,当即把话收了回去。
唐寅心想,不对,这小子是觉得如今兴王大限将至,知道跟王府的生意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再者他也不需要跟王府保持利益上的联系就能在王府保持地位稳固……所以他想找个合适的方式抽身!
对,就是这样!
“这样,赚了的话咱各自有份,亏了的话我一个人担着便是。”朱浩洒脱地提出了兜底计划。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