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自家儿子中举,连州衙都被惊动。
孙家老太太却没有离开,她儿子也中了举,本来就是来感谢的,立即让家仆把大箱小箱的东西往铺子里边抬。
此时朱家门槛都快被人挤破了,谁都想来凑个热闹,好在王府仪卫司的人已在限制后续人入内,但外面发喜钱的活动还在继续。
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人愈发增多。
“三夫人,王妃特意差遣咱家前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张佐跟着朱娘进入铺子,指着王府送来的几口箱子说道。
此时的张佐多少有点尴尬,因为旁边孙家送过来的箱子摞得跟小山一样,数量几乎是兴王府礼物的数倍,打开后里边珠光宝气,一点都不比兴王府送来的礼物差,这让他很没面子。
朱娘急忙道:“吾儿能进王府读书,承蒙恩惠太多,待他回来后,定会让他到王府谢恩。”
张佐摆摆手:“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朱少爷与咱家乃是老交情,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儿来那么多客套,让他好好办事就行……不对,应该是好好备考会试,这不都说了,祝他继续高中?”
“哈哈哈……”
挤进屋来的街坊都在笑。
这时一个个都显得跟朱娘很熟稔的模样,这会儿就算是有人拿棍子进来赶人,里面的人也不舍得走。
张佐道:“三夫人刚得知喜报,是不是还要接待宾客?咱家就不在这里多停留了,王府那边事也多……这种庆贺的事只能拿到外面,放到王府不合适……”
“是,是。”
朱娘当然知道兴王府大丧刚过,还是小兴王守孝的时候。
兴王府能在此等时候记着帮朱浩张罗喜庆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张佐离开,朱娘出门相送,而这会儿,仲叔和马掌柜等人刚得知消息,马不停蹄赶到城里帮忙操持,这一下又带来几十号人……如此一来朱娘这院子才算有了章法,不需要外人就能维持好秩序。
“东家!”
马掌柜招呼人手,把马车上的箱子卸下来。
打开后,又是一箱箱铜钱。
围观群众本以为热闹结束,正要走,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在外面派送的铜钱都不是朱娘发的,感情大头在此呢?
李姨娘看着有点心疼:“刚不是发过了么?不用再派发了吧?”
朱娘喜不自胜,摇头道:“有钱难买高兴……这些钱都发了吧,当初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时,全都靠街坊邻里照顾生意,才有吾儿今天。”
在这种喜庆时候,既然铜钱都亮相了,朱娘觉得没必要拿回去藏起来。
如此会显得很小气。
这么多年积攒家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朱浩在考学过程中无后顾之忧?
虽然现在只是考中举人……
但对朱娘来说,已心满意足,这时代非常认同举人的社会地位,那几乎是社会上层人物的代表,至于进士……一般人家还真不敢想象。
所以在朱娘看来,就算朱浩未来或还会有进益,但最近这十几年,不敢有再高的奢望。
“发钱了!”
仲叔急忙招呼人,再次派发喜钱。
出手之阔绰……连孙家老太太看了,都不由感慨这位三夫人做人大气。
给了钱,朱娘现在就成了街坊眼中成功母亲的代表,很多人都起哄让她出来讲讲育儿经,但朱娘这会怎可能会公开说什么?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随后又是一堆人簇拥着朱娘进到铺子。
孙家老太太这才过来行礼:“夫人,令郎……朱老爷乃我孙家的大恩人,此等心意不过只是为报答其恩情之万一,吾儿尚在武昌府,等他归来后定让他在贵府门前跪上三天三夜,以体现其诚意。”
朱娘闻言不由苦笑。
还是这个当娘的可真会“教育”儿子,你家公子现在都是举人了,居然打算让他到我府前跪上三天?
伱这是谢恩呢,还是负荆请罪?
马掌柜到底是场面人,笑道:“老夫人,不必了,孙老爷能考中举人,乃其自身造化,我家小东家不过是尽了点拨之责。”
孙家老太太摇头摆手:“我那孩子,自幼学业不专,给他请了诸多先生,学问也没精进多少,脾气倒是变得很坏,也是老身不会管教所致,日后他就要一辈子奉养恩师,只有如此才能走上正途。”
旁边有大娘大婶没走,凑在门口观望,闻言马上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