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之孙,血脉在,姓氏在,人情也在,不能因为家产分割,便不当一家人了。”
此话一出,朱嘉氏再次瞪了过去。
平时大儿媳妇一心礼佛,即便参与家族中事,也少有这般言辞强硬,坚持她自己的观点。
此番就算不是有意跟她顶撞,朱嘉氏也有一种被人冒犯的不适。
朱林氏道:“娘,此事可告之公公……那边?”
朱林氏书香门第出身,知书达理,再加上她跟朱万泉都是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夫妻恩爱,跟这个大家族的高压氛围格格不入,但本身作为家里的寄生虫,四房平时很难跟家族利益产生纷争。
吃白食的,也就不好意思要求太多,只要每天有吃有喝,丈夫还有希望考中举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但她明显不知朱家内部纷繁复杂的关系,问了一句看似贴切,却非常不合时宜的话。
“此事不得告知内院,谁若说漏嘴……莫怪老身要他好看!”
朱嘉氏厉声喝道。
朱万简诧异地问道:“小浩子考中举人,还考了个解元,这事也不跟老爷子说一声?不至于吧?”
连朱万简都想不明白老娘作何想法。
就算他嘴上说,朱家有多不待见朱浩,但其实心底也觉得,这是大好事,宣扬出去对朱家的名声有着极大的帮助。
就算你老太太心里再不爽,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因势利导吧?
你对外人藏着掖着我能理解,生怕被人说你欺压三房结果人家争气,一跃而成为人上人,但你瞒着老爷子算怎么个说法?
“娘是怕,有些消息泄露出去吧?”
姜咏荷又插了一嘴。
朱嘉氏忽然从病榻上坐起来,中气十足:“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咦!?
莫非刚才是在装病?
就算朱林氏这样单纯的人,也看出来这个婆婆不对劲了。
姜咏荷道:“若是朱浩到京师参加会试,入朱家问安,该当如何?”
朱万简不由惊讶地打量大嫂,他听出来了,今天大嫂是字字戳老太太的心。
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朱嘉氏冷笑不已:“他要来,将其挡在门外便可。当初在安陆时,他便从不曾单独入庄子拜访,生怕家里边将他扣留,难道现在敢来?”
“那可说不定呢……”
朱万简故意大声说道,“现在人家是举人,社会地位不一样了,有官府撑腰,只要他带来的人发现他没回去,一定会让官府来我们府上讨要。”
老太太勃然大怒:“你们一个二个是要造反吗?!”
又是中气十足的暴喝。
这下更坐实了她无病呻吟的真相。
三房人各自不作声,没有再与之争辩。
“朱家乃勋贵之家,锦衣卫出身,以武立府,从来不需什么文试功名,一个举人能比得了实职的锦衣卫千户?你们该知道,这家到底将来应当如何维持下去……不效忠陛下,不效忠朝廷,朱家迟早是要倾覆的!出个举人,能改变一切吗?”
朱嘉氏当面训斥儿子和儿媳妇。
朱万简道:“大哥倒是挂了个锦衣卫千户的职,请问他现在何处?对家里边有何帮助?”
朱嘉氏道:“他留在安陆,盯着兴王府,此番兴王世子被押送至京城,就是被朝廷看管起来,充当人质的,我朱家的差事仍旧没有变化!
“不过,今日事只有你们几个知晓,谁若泄露出去……家法侍候!到时你们也将不再是朱家子孙!”
朱万简咋舌,小声嘀咕:“啧啧,这边刚考个举人,那边就把兴王世子逮到京师来圈禁,这局势变化太快,实在看不懂。”
……
……
朱浩一行过黄河后,一路坦途往京师赶去。
此时终于有人找到朱浩和唐寅一行,乃是苏熙贵派来的人,告知朱浩有关其在湖广乡试中考中解元的消息。
唐寅和朱浩听了都很高兴,陆松却犹自带着些许疑虑:“事情作准么?”
出行在外,人都不在安陆,也不在武昌府,光靠有人来传话告知,还是这么大的喜事,总是让人有所疑虑。
唐寅道:“苏东主不远几千里派人来报讯,料想不会有偏差,人是从武昌府赶来的,应该是得知确切消息后立即上路……安陆那边恐怕要迟些时候才能把信送来,估计我们到京师后,消息就明确了。”
唐寅对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