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谈定,唐寅重新成为王府一号幕僚,有关皇帝病情变化以及朱四继位之事,一切由唐寅暗中谋画。
唐寅与陆松出了后院。
唐寅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总算朱浩安排得当,让他在被王府上下针对的情况下,仍旧能见缝插针,重新获得器重。
“鹤林,你还有多少事隐瞒我?为何朱浩对你嘱托之事,你没有告诉我?”唐寅心里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出来后便找陆松问个清楚。
鹤林乃陆松表字。
《平湖经籍志》和黄虞稷《千顷堂书目》中记录,陆松曾作《介庵集》,其列表字为“鹤林”。
陆松非文官,认识他的人多以其官职或是名字称呼,鲜有人知晓其表字,唐寅与之关系匪浅,自然清楚,但陆松身上依然有很多秘密不为唐寅所知。
“先生莫要多问,卑职绝非心怀叵测之人。”
陆松知道唐寅这次可能会追问不休,只能说出个让唐寅觉得惊愕的事来转移话题,“朱先生临别时,曾跟卑职说,张长史守制时便已沉疴在身,只怕……难以久持,或大限之日就在这开春时节。”
唐寅皱眉:“他……这都知道?”
陆松摇摇头:“若想让长史司不关心先生之事,最好就是令其分心无暇……若真如此的话,那只能说是命数使然,强求不得。”
唐寅又摇头苦笑。
“这小子,真以为他可以推演天机,无所不能?不但推算国运,连他人天命之数也要测得明明白白?真让人……也罢,由着他去吧。”
有些事解释不清楚,唐寅不想费神。
张景明这次回到王府后,身体的孱弱众人皆知,但若说开春就亡故,说起来属实有点离谱。
……
……
谁知过了几天。
二月初九,唐寅一早起来,无所事事正准备收拾心情出去采风,作一幅山水画……无论朱四是否登基,他觉得自己留在安陆的日子都不会太长久,在这里生活几年该留下点纪念什么的。
结果这时陆松急忙过来传话:“张长史昨夜突然病重不起,未能坚持到天明。”
“啊?他怎么……”
唐寅瞠目之余,心里却明白,陆松其实是想说,张景明昨夜睡梦中过世,走得很安详。
“还真被朱先生一语言中。”陆松感慨道。
唐寅叹道:“张长史辛劳半生,身体状况一向不佳,过去便察觉他做事力不从心,未曾想……说起来他年岁虚长不了我多少啊。”
唐寅很感慨。
张景明年岁还没袁宗皋大,就这么在任所过世,家人不在其身边,再加上这次刚从家乡守制回来,难保说他的病情恶化不是因为长途赶路和水土不服所引起。
唐寅陪着陆松一起前去吊唁。
治丧之事自然不会落到唐寅头上,进去凭吊后,袁宗皋单独将唐寅叫到偏厅。
“伯虎,听闻你前几日前去见了兴王?”袁宗皋消息灵通,即便他不知道那次秘密会议说了些什么,但知道与会者都有谁。
谁都不肯透露会议内容,那就只能从唐寅身上寻找突破口。
唐寅道:“是。在下老迈昏聩,只怕在王府中不能久留。”
袁宗皋本来想逼问几句,一定要让唐寅说实话,但唐寅上来就说这么一句丧气话,瞬间让他感觉到唐寅似乎志已不在兴王府,如此就可以解释为那次会议乃是唐寅主动前去请辞,可能小兴王做了挽留,只是怕影响到王府上下士气,让唐寅多考虑两天,所以才没有对外宣扬。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未曾有过他事吗?”
袁宗皋目光如炬打量唐寅。
唐寅道:“有是有,但已与我这般半身入土之人无关,袁长史提携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也请袁长史通融。”
袁宗皋面带感慨之色:“你在王府几年,也算出工出力,以你半老之身,又无心仕途,为王府谋事诸多,劳心劳力却不得回报,的确太过为难你了……若是你有心回乡安养天年,老朽定当竭力成全。”
唐寅心想,你说话还真是直接啊,我这边心生退意,你连挽留的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准备把我轰走?
还真把我当对手了!
那我还跟你说个屁的实话啊!
“袁长史,王妃有事找您商谈,有关为张长史治丧之事。”
旁边有长史司的官员过来传话。
袁宗皋老友过世,却一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