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笑着问道:“那……他们几时开抢啊?朕也想去瞧热闹。”
朱浩道:“他们估计还是要点脸,约莫会在入夜后,陛下还是不要去此等危险之所……发生械斗都是小事,涉及权势和财产之争,闹出人命乃大概率事件。
“至于具体时间……则要他们自己来定,我们会放出点风声,告诉他们几时银号防备会松懈下来,他们估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但一旦出手的话,事情闹到什么程度,可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
……
张家兄弟自以为秘谋抢银号乃是机密,但其实保密程度并不高,就连苏熙贵都能提前得到风声,便知他们兄弟俩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保密。
而且在他们看来,自己要去抢,那是给银号面子,别的不值钱的行当,逼着他们去抢,他们还不屑于去呢。
“大哥,这样真的可以是吧?听说这银号背景雄厚,有朝中大员支持,好像内府那边也有牵扯,不怕抢了后,被人参劾说咱俩胡作非为?”
张延龄此等时候,却冷静下来,或是说他有点怕事。
这次张鹤龄胆大心粗,更是因为最近生意不好做,投资银号亏本不说连买卖煤窑的银子到现在也只是拿回来一点,相比于他们大手大脚花钱,赚钱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开销。
又不是弘治和正德时期,皇宫不时赐他们点,现在抢田地的风险太大,舆论不支持,那就干脆走一种舆论反应没那么大的路——抢“商贾”,在他们的印象里,抢别人家的商铺什么的,很少有人来过问,但若是抢田宅,就会被一堆人参劾。
这年头,世人或者说是读书人,对于田亩、宅院看得很重,是为“本”,而商贸的东西不过是“末”,舆论在兄弟俩作恶的事情上,也会有所偏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晚必须行动!”张鹤龄趾高气扬道。
张延龄激动得全身颤抖:“那……几时动手?”
张鹤龄道:“你没脑子吗?那银号是存银子和铜钱之所,必定雇佣有不少护院,一旦我们出手,那就得全盘思量,把一切隐患清除掉。”
“大哥高明!不过……怎么个思量法?”
张延龄恭维。
张鹤龄侃侃而谈:“要抢银号,那肯定是要先把各方面的反应都考虑到,首先就是官府那边,我们出手后,最大的阻碍其实是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我们要以威望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声张。”
张延龄有些担心:“若五城兵马司都被惊动的话,不怕把事情闹大吗?咱不是应该抢了就跑?最好是别人抓不到罪证的那种。”
张鹤龄道:“你想得美,还抓不到罪证,咱一次派上百人出去,事后能不被察觉?你也不想想,那银号里,光咱自己存进去的银子,就有七八万两之巨……”
“是六万多两,有一部分在咱手里呢。”
张延龄提醒。
张鹤龄瞪了弟弟一眼道:“就你机灵?你行你来啊!”
张延龄苦笑道:“别别,还是大哥你说。”
“哼!”
张鹤龄瞪弟弟一眼后,继续说道,“我们出手后,要把钱库搬空,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这期间应该会有官府的人来,由你去应付!”
“为啥是我?”
张延龄顿时不满了。
怎么搬银子的好事你来,轮到跟官府周旋之事却落到我头上?
张鹤龄冷笑道:“因为我是大哥,这件事是我策划,你要听命行事,要不就我自己去,你休想分一杯羹。”
“我去!还带这样的?就好像谁不会去抢一样,看谁出手比较早呗?”张延龄更加不满了。
还有这么威胁人的?
那就散伙!
各抢各的,就好像谁没有人能带去抢过商铺一样。
张鹤龄道:“行了,跟官府打交道,到时看情况,大不了一起出面,但主要分工,还是你负责对外,我负责对内……”
“呸!狗屁的对内,大哥,你这是欺负弟弟没学问吧?对内就是对银子呗?你负责对银子,我负责对官兵,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到时是不是弟弟在前面顶不住官兵,你直接带着银子从后门跑路?”
张延龄也不是蠢逼,这种时候他能分清好赖。
张鹤龄一脸愠色:“我说老弟啊,你这是脑袋不开窍啊……你也不想想,对内就是对银号内的护院,他们至少有上百号人吧?为了维护自家的利益,他们是真的会跟我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