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刘春嫌乘坐马车太过颠簸,怕把自己的心脏病再颠出来,后面就改乘轿子上下班,四抬的大轿,走到哪儿都很显眼。
朱浩突然想起,刘春说过,最近他跟孙交走得很近,可能就碰巧遇到刘春来孙交府上拜访。
张佐一看,孙交这边有客人登门,防止是杨廷和的人,或是能给杨廷和通风报信的,也急忙上了马车,与朱浩分乘,离开孙交府宅。
人刚走,刘春的轿子停下。
“志同……那是谁?”
刘春下了轿子,指着还没驶出街口的马车,问孙交。
孙交随口回道:“朋友。”
“你的朋友?呵呵。”
刘春笑容灿烂。
孙交在朝虽是元老级别的存在,但因为中间断了十年的仕途,前后衔接不上,以至于孙交再回来,朝堂官员已换了一茬,再加上孙交出身安陆州,是小皇帝特地调到京城来搞平衡的,在新皇和杨廷和派系中处于中立位置,使得朝中臣僚,跟孙交有交情的少之又少。
就算有,那也是公事公办,不会到私宅拜访。
还有个原因是孙交到京城居住,之前家人一直不在这边,就是个独居的小老头,很讨厌别人登门,他得费神费力招待,于是拜帖一概退回,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理会了。
朋友越多,别人越喜欢跟你交朋友,朋友越少,别人自然便敬而远之。
这就是儒家思想中的中庸之道……
或者叫从众心理。
……
……
二人进到院子,来到正堂。
宾主相对坐下后,刘春依然对先前拜访孙交之人感兴趣。
“志同,我有什么事,都实话实说,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啊。”刘春对孙交这种有事老喜欢藏在心里的作派,不太认同。
我把你当哥们儿,你连谁来拜访你都不说?
我又没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但孙交的难处在于……我若跟你说那是张佐跟朱浩联袂来访,指不定你会怎么想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根本就不能明说!
“乃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公公。”孙交道。
刘春双目圆睁,猛吸了口气,惊讶地问道:“是他?他来跟你说什么?说起来,今日他曾造访翰苑……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敬道当时对他言辞不敬,只怕会影响到敬道的前途。”
“什……”
孙交愣了愣,“什么?言辞不敬?”
孙交仔细回想了一下,就算现在他还不清楚朱浩跟张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看二人的模样,共同前来拜访,一同说事,哪里有一点……像是有嫌隙的样子?
刘春这话很耐人寻味啊!
朱浩对张佐不敬,还是在公开场合?
这背后会不会隐藏有什么阴谋诡计?
刘春一脸紧张,把当时的情况大概跟孙交一说,尤其说到二人因安陆出身而互呛时,不由摇头苦笑。
最后刘春严肃地问道:“志同,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孙交笑了笑,反问道:“我说仁仲,你不会不知道敬道出自兴王府吧?”
“这……略有耳闻。”
刘春对此还真不太清楚。
“那你也该知道,其实敬道跟张公公间,是有私交的……他们如此说话,想来稀松平常,怎会有记仇之事发生?”
孙交当然不担心。
怎么看,朱浩和张佐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在公开场合唱个双簧显得关系不睦,为的也是麻痹杨廷和派系的人。
你刘春跟着起什么哄?
刘春道:“咦?他们有私交吗?”
这个答案倒让刘春感觉十分意外。
是这样吗?
一个新科状元,居然认识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是多大的荣幸?
两人平时应该没机会碰面,毕竟张佐坐镇司礼监,轻易不能出宫,否则朱浩还不得以私交好好维护一下二人的关系?
哪里会出言呛张佐?
朱浩这么心高气傲,连张佐都不放在眼里吗?
孙交不知该怎么跟刘春解释。
难道真要告诉刘春,其实朱浩和张佐就是在演戏?朱浩是隐藏在杨廷和派系中的卧底?
这话能说吗?
估计说了后,刘春对朱浩的印象就没那么好了,再也不会把朱浩当成子侄般提携吧?
“就是……总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