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却没什么兴趣,摇摇头表示不要烦他,急匆匆出了东安门坐马车回到家中,第一时间让人把儿子杨慎叫到自己面前。
“父亲,这般郑重,可是朝中有大事发生?”杨慎以为父亲是要问他朝鲜使节被刺杀之事。
杨廷和道:“今日朝堂上,陛下举止怪异,提到朱敬道时,有意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杨慎道:“敬道之前警告朝鲜使节完成贺寿后早些离去,此事早已在京城传开,可能陛下因此而想到他?”
“不对!”
杨廷和摇头道,“陛下最近经常提到此人,连之前找年轻的翰林进行日讲,可能也是为朱浩一人而设。”
“什么?”
杨慎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杨廷和冷冷道:“为父一直思索,或是陛下背后有何人相助,却一直未能寻到答案,如今看来,是否有一种可能,此人一直隐藏在你身边,好似为你做事,但其实却是从你口中探听消息,转过头来为陛下做事呢?”
杨廷和一脸严肃说出这番话。
从小皇帝登基到现在,杨廷和受小皇帝的气太多了,很多事情,杨廷和明明觉得以小皇帝的能力,或者说小皇帝初出茅庐,其经验、资历和阅历严重不足,应该不会成事,但小皇帝却能做出很多让他“拍案叫绝”的举动。
先是小皇帝登基时,对于六部权力的收拢,和诏狱、京畿戍卫权力的巩固。
到后来轰轰烈烈的大礼议……
到嘉靖元年,单以拍卖煤矿一事,杨廷和就感受到自己居然被小皇帝利用,以拍卖张家煤矿为契机,居然连带拍卖新开煤矿,还成功筹措到钱粮,要不是当时他剑走偏锋,那矿产拍卖的定制可能都要形成。
偶尔被摆上一道,或许觉得这不过是巧合。
而吃瘪的次数多了,杨廷和清楚地感受到,小皇帝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一定有高人。
思来想去,把皇帝身边的人研究透了,都没把这个人找出来,现在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方向便错了,不该去在小皇帝身边找,而应该在自己身边找。
杨慎苦笑道:“父亲是否多虑了?敬道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
杨廷和道:“事在人为,不去查又如何清楚呢?此番陛下想以朱敬道调查朝鲜使节遇刺案,怎会这般巧合,陛下偏偏又提到他?而此事,却是陛下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杨慎道:“那父亲,如何查?”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就算杨廷和怀疑到朱浩头上,想把这个小年轻研究透彻,其实也很困难。
怎么就确定,朱浩是隐身在小皇帝身后出谋划策那人呢?
……
……
当朱浩从张佐口中得知,皇帝派他去查朝鲜使节遇刺案,便感觉大事不妙。
这算是一种神奇的预知能力,通俗点说叫做第六感。
朱浩感觉到,最近杨廷和对新皇势力的打压非常严重,甚至还去工部找过唐寅,查问过很多事,朱浩知道,现在杨廷和一定想发设法寻找皇帝身边相助之人。
这次朝鲜使节遇刺案,朱浩本想让朱四借机在朝堂上抨击他一下,让杨廷和觉得他没什么可疑。
偏偏朱四做了一件“自相矛盾”的事。
一边抨击朱浩给朝廷招惹事端,一边却又把查案的权力交给他……
以杨廷和的老练,怎可能不往他这边怀疑?
等下午朱浩见到朱四时,朱浩直接跟朱四提出这一点,并告诫朱四以后不可再在朝堂上有任何提及他的行为。
“……朱浩,朕不是帮你积累经验吗?看着姓杨的他们在朝堂上耀武扬威,朕想让你早些出现在朝堂,跟他们正面交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藏在背后……”
朱四显得很委屈。
朕明明是在帮你,你怎么却来怪朕呢?
唐寅在旁听了,感觉问题不对劲,问道:“那敬道,你觉得杨阁老会因此怀疑到你头上?”
朱浩摇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最近西北军情着紧,尤其宣大各处都有紧急战报传来,杨阁老现在承受着战前换帅的巨大压力,非常敏感,任何错漏都可能让他发现端倪。”
朱四撇撇嘴:“就算他怀疑,有证据吗?”
这次不用朱浩回答,唐寅便道:“陛下,只要杨阁老对朱浩有所怀疑,这就是危机所在,他只要一道调令,就能让朱浩调出京师,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