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更像是片汤话。
就是告诉孙岚,西北的事没那么简单,唐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总之你理解后,这么跟娄素珍说就行了。
“还有,帮我问问,夫人到底是何心态?如今他们年岁都不小了,何必还要做那嘴上难舍难离,一到当下却铁石心肠之事?唉!实在难以理解!”
朱浩好像跟朋友闲话家常般,在孙岚面前说出这番话。
孙岚很好奇朱浩说话的口气。
再一琢磨。
相公还有心思说别人?
你自己不也这样?
不过仔细思忖,人家唐寅跟娄素珍到底有感情基础,只是碍于一些前尘旧事,还有唐寅不主动,以至于到现在好事都没成。
但她跟朱浩间,有什么呢?
始终还是不一样。
……
……
朱浩当晚没留宿家中,而是去巡查生意,尤其是银号账目。
马掌柜殷勤接待,把整理出的账册递给朱浩,上面有清楚的标注,表明今年银号收到多少存款,放出去多少款,而抵押物又是什么……在这时代,不讲什么信用贷,就是要求有抵押物。
若是没抵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给银子。
这银号,更像是一个大型典当行,接受一切可以质押的东西,小到把件,大到田宅,死物可当,连活人都可以作为抵押物……
朱浩看过账目才知道,银号刚开,做生意的方式有点五花八门,真是把自己当成大型当铺了。
朱浩指着账本,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连正经良家,也能作为押扣,以换取银子?你可知如此做违背大明法度?”
马掌柜道:“东家,别人都这么做的啊……把人给押了,还不起债,为奴为婢,乃时下常态。尤其那些普通客商,他们本来就没多少家底,又能掏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换取银子?”
“那就不能不放银子吗?”
朱浩板着脸喝问。
“不放银子,就赚不到银子,其实就是……唉!怎么说呢,要是还不起,徽商自会找人解决麻烦。”
马掌柜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说白了,就是把合理的银号生意,变成放高利贷。
朱浩心想,自己不在京城几个月,果然就出现乱子。
虽然从某种角度而言,银号本就是一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收取客户的利息差,不要想什么低息还是高息的问题,多高才算高?既然银号就是靠一进一出差价赚钱,没资格说跟高利贷划清界限。
但朱浩还是感受到一种为赚钱不择手段,为了让客商借钱而不惜改变规则,把一些灰色地带的东西引进来的忧虑。
如此做的结果,的确可以快速把银子房贷出去,赚到银子,但却违背了朱浩设立银号的初衷。
如果银号只作为赚钱而存在,那朱浩直接找银子往外放高利贷就行了,省时省力,何必要把规模做这么大,又这么正式?
就是因为朱浩知道金融业在市场运作中的重要性。
虽然金融业本身不产生直接的社会价值,却通过周转为商贸的繁荣带来便利,资本入场,那商品经济就能高速发展,而商品经济促生利益,有利益就会有人想发展科技来追求更高的利益,科技的进步将带来时代的进步。
这也是为何华夏几千年历史上,都有商品贸易存在,却一直处在“资本主义萌芽”状态,就在于农业社会封闭守旧,把一些潜在的可以促进科技进步的东西给打压,使得社会一直处在农业社会,停滞不前,一直到外来的枪炮打开国门,才被迫改变。
但那时已是邯郸学步,难有作为。
朱浩要做的,是这个世界的先驱。
朱浩道:“先定下规矩,以后就算要接受质押,也必须符合大明法度,无论别的放贷者是如何做的,我们站在明面上,被朝廷上下盯着,就不能出任何偏差。”
“是。”
马掌柜虽然觉得朱浩有点矫枉过正,但还是要遵从。
毕竟这生意,连苏熙贵都说了不算数,只有朱浩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把之前出布匹等物的账目给我。”
朱浩摆摆手,继续查账。
“东家,今年到现在,生意本身赚了六七万两银子,若是把这些东西运到各处变卖,而不是当作军需的话,应该赚得更多……现在外面已有人仿造那种织布机器,但他们都做不出来,有人想直接剽窃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