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几天,皇帝气消了,夏言官复原职,顾鼎臣后面也就只能活在夏言的阴影下。一年后,嘉靖十九年,顾鼎臣死了。两年后,嘉靖二十一年,严嵩入阁,把顾鼎臣写青词的本事发扬光大。
这样的人,要让朱浩对他有多尊重,很难。
这病恹恹的样子,朱浩看了就有点心烦,居然还关心他出去见过什么人,过问他的私隐?
“没事,就是家里有点情况,有人过来传个话。”
朱浩搪塞道。
顾鼎臣疑惑地问道:“怎么看都像是官差,而不是家仆呢?”
会用心揣摩,又是那种善于迎合之辈,朱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翰林院好端端过了一年半,竟然能被你顾鼎臣发现端倪?还是因为朱四临时找人来跟自己商议事情?
“顾侍读,听说最近翰林院中要进两名侍讲,不知是何人?”
朱浩笑着岔开话题。
顾鼎臣收回疑惑的神色,笑道:“怎么,敬道你也对此有意?”
朱浩笑道:“谁不想升职加薪呢?不过我听说,我这样的后进要获得晋升侍讲的机会,怕是至少要过两次小考,六年后的事情了,所以暂时不会指望,就是问问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顾鼎臣摆摆手:“此等事,跟你说也说不好,安心修你的书。真是奇了怪了……”
说话间,顾鼎臣往外走去,却还在琢磨谁来找朱浩。
朱浩眯眼望着顾鼎臣略显蹒跚的背影,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个人。
看来那些在历史上没什么作为,比如说杨慎和余承勋这种,真不用太过担心,要不是因为他们资质太过平庸或者是看不清局势,也不至于落到终生郁郁不得志的地步,反而是那些在历史上功成名就之人,比如说顾鼎臣这种后来能入阁并当几天首辅的,那必然有某种超脱于凡人的手段或者能力,这才是朱浩需要提防的对象。
这件事算是对朱浩的一种提醒。
要防备,还是去防备顾鼎臣、夏言、严嵩这种人,而夏言如今还是兵科给事中,当谏官,严嵩就算混得不错却一直留守南京,加上严嵩算是杨廷和的门生,在杨廷和倒台后很长时间不得器重。
……
……
皇宫内苑。
朱四收到朱浩的条子后,召礼部尚书毛澄和翰林院掌院学士石珤到宫里商议事情。
随着邵太后病危的消息传出,其实朝中人大概猜到是因为何事。
二人直入文华殿,朱四在文华殿赐见二人。
“……皇祖母如今病危,嘴里总念叨当初遇皇祖父过往,说是时常梦见,有大鹏鸟飞来又飞走了,提到父皇……朕甚是心痛。”
毛澄和石珤对视一眼。
这是闹哪样?
不提正事,上来提做梦?提的还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梦境?你还不如直接说,你想给你爹在帝前加皇字,让你祖母跟宪宗皇帝合葬,这样我们反而容易接受,会直接跟你辩论,告诉你这样是不行的。
你这明显不按套路出牌啊。
朱四道:“朕就是想问问两位卿家,皇祖母此等梦境,作何解呢?”
毛澄问询道:“陛下,可是太后她老人家……凤体不适?”
“唉!”
朱四叹道,“几位太医都看过了,说已病入膏肓,差不多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这下毛澄心里有数了。
他道:“陛下,应当议礼了。”
朱四苦笑道:“要议的话,自然要等皇祖母过世后,现在她还在世,你让朕去议什么?就算议,朕也会在朝堂上议,朕难道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毛澄听了简直想打人。
你懂还找我们来干嘛?
不会是让我们俩来给你解梦的吧?
“朕想问两位卿家,皇祖母眼看不行了,朕每每到她面前,她都泣不成声,面对她的问询无法作答……你们可能告诉朕,朕如何做才能让她走得安心?”朱四说着,眼泪真就刷刷掉了下来。
朱四别的不行,提到孝道上,那真是感情真挚,让人一看这就是个孝顺孩子。
至于是不是演技……天知道。
其实演不演的无所谓,关键时刻眼泪想要就有,能让别人不怀疑你很孝顺,这就足够了,其实本身朱四也很在意亲情,少年丧父,加上多年为“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让他肩头承受的压力很大,每每都能联想到自己童年和少年时谨小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