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琢磨了一下,摇头:“一上来就提拔为侍读学士,有些过分啊。”
朱浩心说,历史上这货回京后直接是翰林学士,岂不是更加过分?
现在小皇帝几乎到了任人唯亲的地步,能能挡得住?
唐寅道:“我还听说,陛下问及用修入阁之事……这是在为你入阁做准备吗?”
这个问题就有些尖锐了。
朱浩笑了笑,干脆把手里的酒壶递过去,然后坐下,大概意思是,你是酒鬼,问题多的话就用这东西把你的嘴巴堵上,少来烦我。
唐寅接过酒壶,却先给朱浩倒了一杯酒。
朱浩抬起头,诧异地问道:“唐先生,这是何意?”
唐寅道:“当我敬你一杯还不成么?你做阁老,我当翰林院检讨,以后得靠你多多提点照顾,或许将来我在翰林院做官,还要看你的面子。”
“先生,你这是当面取笑啊。”
朱浩苦笑着摇摇头。
唐寅不当回事,拿起面前他刚斟满的酒杯,一仰脖,一杯酒下肚。
“先吃点东西垫垫,别光顾着喝酒……先生今天挺多愁善感啊。”朱浩笑呵呵道。
唐寅看出朱浩眼神中的促狭,当下不再遮掩,无奈道:“我去见过敬德了,她做事确实比我勤快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真正的翰林院检讨……突然觉得自己无所事事,愧对世人。”
完了。
唐寅开始自怨自艾了。
这是觉得自己竟然比不上一个女人,脸面都丢光了?
尤其那人还是心仪的对象。
娄素珍走出阴霾,以一介女流走向前台,而他唐寅却一再推诿,成为扶不起的阿斗,只能隐身幕后。
朱浩又给他倒了一杯:“知耻而后勇嘛。”
唐寅不满道:“谁知耻?谁有耻?你小子说话能否避讳点?”
朱浩撇撇嘴。
唐寅爱面子,先前还觉得愧对世人,现在被他说两句,就又摆那清高孤傲的架子,正是因为你总绷着,才逐渐落后那位宁王妃,你的成就全得益于我,而宁王妃却是靠自己本事立足,你比她……差了点意思。
朱浩道:“先生,不如这样吧,杨用修那边想在大礼议的事情上,拉你到他那一伙,不如你就从了?”
“开什么玩笑?”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
“没开玩笑,我估计以后再要藏掖身份,非常困难了……就算我再不想,陛下也会把我提拔起来,到时我再也没办法得到杨用修的信任,而他那边,却需要自己人去充当细作。”
朱浩好像在给唐寅规划人生道路。
唐寅翻了个白眼。
朱浩自然是在开玩笑,唐寅过去当卧底?杨慎这种人,只想利用别人,可没想过对谁推心置腹。
杨慎做事太功利了。
唐寅不耐烦地道:“那……到底谁入阁?”
朱浩道:“谁都不入阁,保持现状……这是我的意思,陛下听不听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就是要以商议谁入阁的姿态,让朝中人都以为陛下激进求变,再放出一些大礼议的风声,让文官主动求变。
“话说现在朝中很多人,都想在杨阁老退下去后,爬上文官翘楚的位置……这时候谁都不甘心落于人后啊。”
唐寅皱眉:“除了首辅,还有什么人有资格做那文官翘楚?”
朱浩淡淡一笑,反问道:“孙部堂难道不想做翘楚?费阁老就甘心听首辅的吩咐行事?吏部尚书为六部之首,一点上位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说那位新任礼部尚书,就甘心在大礼议之事上心甘情愿任人摆布?”
唐寅琢磨了一下,不由摇头轻叹:“本以为当上首辅就能号令群臣,现在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朱浩笑眯眯道:“杨阁老一走这朝堂真就成了群魔乱舞,不过对咱们来说,也算是熬出头了,想想前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唐寅道:“谁都不入阁,保持到何时?”
“年底吧。”
朱浩丝毫也不隐瞒,“设想中,年底前,首辅和次辅双双退出朝堂,到时以费阁老为首辅,补一人入阁,暂时考虑南京那位黄部堂。”
“他?”
唐寅皱眉。
显然黄瓒理论上并不具备入阁资格。
朱浩道:“当然还有个不错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