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皇帝多采纳我的意见,不是因为我能力有多高,而是你故意把我在五个阁臣中的位置刻意拔高,让我出来抵挡一些文臣针对的矛头?
刘春道:“敬道,老朽便要直接发问了,而今内阁这几人,在陛下看来,都只是作为过渡之用吧?或许不久的将来,要为一些人入阁而腾出位置……入阁之人既不是你,也不是伯虎,那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刘春其实也看出来了。
虽然皇帝让费宏来当首辅,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但费宏和他刘春在内阁好像都不会太长久。
意思是说,无论回头增不增加石珤或丰熙入阁,反正现在内阁三人,加上石珤或丰熙中的某一个都只是过渡人物,可能一年时间都不用,这几人都会相继退出内阁。
可以说,一年后的首辅大学士,可能现在都还没入阁呢。
朱浩实在地摇头:“不知道。”
刘春笑了笑。
在他看来,如果皇帝没这层意思,那朱浩大可否认,既然朱浩说不知道,很可能就如他所言,现在内阁这几个人都不能得到皇帝的认可。
“敬道啊,其实以你现在的职位,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便是入阁都可以了,既然你也说了,暗中替陛下建言,出谋划策,那陛下想几时让你入阁呢?”
刘春大概也明白,就算皇帝想让杨一清和谢迁回朝入阁,其实也是第二步过渡。
早晚都是为朱浩、唐寅、张璁这些人入阁做铺垫。
这些人有的是皇帝在兴王府时就跟在身边的近臣,有的则在大礼议中出力甚多,皇帝不用这些亲信,难道指望外人来为其掌控朝政做贡献?
朱浩仍旧摇头:“目前尚未跟陛下做过商议,其实在下晋升礼部右侍郎的事,陛下提前并未跟我打过招呼,我先前一直都在西山,刘阁老应该知道,修造火车、铁路名义上是唐先生负责,暗地里都是我在具体操持。”
“哦?”
刘春还是挺意外的。
朱浩晋升礼部右侍郎,在刘春这些相对中立的人看来,是朝中更新迭代的信号,是朱浩出山的征兆。
但现在朱浩却说,这件事他自己也是后知后觉?
“刘阁老,我直说了吧,年底或是明年年初可能会发生的再次议礼之事,将会成为激发朝堂矛盾的导火索,结果如何,谁都没法下定论,而陛下现在也在寻求各方支持。在下入朝时日尚短,也自知资历不足,无论最后陛下是否会把我按在礼部右侍郎的职位上,明日推辞的上奏我仍旧会上。”
朱浩申明了自己的态度。
皇帝用我是一回事,我上疏抗争是另一回事,反正以我的态度,不会主动挑战朝堂论资排辈的制度。
哪怕我多推辞几次,对传统文官来说面子上也是好看的,如果说我直接接受了礼部右侍郎的职位,别人更会觉得我朱某人是公然把朝堂制度当儿戏,一门心思削尖脑袋往上爬。
……
……
翌日,早朝前。
刘春精神萎靡,当费宏到他身边时,他才稍微提起点精神。
“昨日,我见过敬道了。”
刘春对费宏道。
“嗯。”
费宏颔首,他对于朱浩没多少清楚的认知,朱浩是否当礼部右侍郎,对他费宏来说没什么影响。
甚至费宏都不需要去伤脑筋去想,皇帝为何要提拔朱浩。
刘春道:“他跟伯虎关系很近,有关议礼之事,伯虎希望他能出面代劳。”
“嗯。”
费宏只是简单点头表示知道了。
朱浩是唐寅学生之事,如今已不是秘密,既然唐寅在翰林学士的职位上不肯出力,找自己的学生来当礼部右侍郎,也可以看作是唐寅对学生的一种“保护”……如果现在唐寅不趁机为自己发展党羽,甚至保护好朱浩这个学生的话,那不久的将来,朱浩可能会被外放。
现在朱浩在礼部右侍郎上,既可为皇帝立功,也能平衡大礼议双方的纠葛,是朱浩以后留在中枢当京官的一条不错的途径……
再说了,有了礼部右侍郎的资历,就算以后朱浩外放地方,也不会被放到各省布政使司衙门,至少也是巡抚、总督级别的封疆大吏。
而且很可能,朱浩会被派到南京为侍郎,熬个十年八载,以后再提拔,就是南京六部某部的尚书了。
这算是唐寅为朱浩提前铺好的“路”。
“大议礼的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