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这六个人?
丰熙、张翀、杨慎、张原可以理解,但抓夏言和娄志德是什么意思?他二人犯了什么事?又不是发起人,又没做什么过激举动……反而是先前撞过门的那几个,现在都好端端在那儿跪着,不过现在再让他们撞门,他们已经没那胆量了。
余承勋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翰林院这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由喝斥一声:“干什么?继续!”
周围听到的翰林,便又干嚎起来,但因为其余几个阵营的哭声已停歇,让翰林院这一块的哭声听起来甚是虚假,逐渐的,嚎声渐歇,众人只是跪谏,哭不哭的……好像也没人在意了。
……
……
思贤居内。
黄锦亲自来向朱四汇报,同时也把宫门口抓人的情况,告知在场这些议礼派的核心人物。
当席书听说连翰林学士丰熙都被抓到北镇抚司衙门后,显得甚是遗憾,因为这代表着……皇帝并不是要对一些中下层官员小惩大诫,如果说抓谁不抓谁是由朱浩决定,那此举更像是在“打压异己”。
因为从地位来说,朱浩的侍读学士跟丰熙的翰林学士之间有一定利益冲突。
如果丰熙被拿下,翰林院内朱浩或就可以更进一步,晋位詹事府詹事,甚至是掌院学士。
“人已拿下,敬道,你认为该如何处置?”朱四望向朱浩。
席书满腹牢骚,此时却隐忍不发。
朱浩道:“应派人前去与他们谈判,若是他们幡然醒悟,愿意回到左顺门前劝那些跪谏的官员回去,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劝?”
朱四皱眉,“有点难度吧?劝谁?”
朱浩微笑道:“都要劝,就算再困难也要劝,成不成都要表现出陛下的诚意。”
朱四摆摆手:“换作是朕,杀一儆百得了,干嘛要做那些表面文章?不过要劝的话,谁去合适?”
朱浩看向一旁的张璁:“由张学士前去最为合适。”
张璁心说,怎么什么事都有我?
你提出的主意,难道不该你去劝说吗?
一旁的席书还记得朱浩先前说过的话,主动请缨道:“陛下,由臣前去。”
朱四道:“不必了,就由张学士去,早去早回!”
张璁没法回绝,只能恭敬领命。
……
……
北镇抚司衙门。
黄锦陪同张璁一起前来,路上,黄锦还跟张璁提了这几人的立场,表明几人中娄志德和夏言看起来无害,而张原的态度最为坚决,至于张翀和杨慎两个发起人,态度则很模糊。
丰熙那边大概不用劝,因为怎么劝都是徒劳,丰熙代表的是杨廷和留下的守旧派系,不可能妥协。
二人进到北镇抚司衙门,镇抚使骆安亲自出来接待。
随即张璁被带到看押杨慎的牢门前。
“是你?”
杨慎见到张璁,怒不可遏,眼神中隐隐有杀人的倾向。
张璁道:“用修,不是我非要为难你,今日之事你做得不对。”竟然还想表现一下,他跟杨慎很熟。
但张璁毕竟没有跟杨慎深切交往的经验,不知道杨慎有多目中无人,别说张璁是议礼派的急先锋,就算是护礼派的翰林学士丰熙和石珤前来,照样会被杨慎骂到狗血淋头。
“张秉用,你乃朝中第一奸邪之徒!为了你的个人前途,竟然置祖制于不顾,让陛下背负天下骂名,你终将被世人唾弃!当世奸臣,以你为第一!”
杨慎破口大骂。
但在张璁听来,这只是过嘴瘾罢了。
骂人有用的话,也不会你在牢房里面,而我在外面。
张璁屏退跟来的锦衣卫,等只剩下他跟杨慎后,张璁问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主导的?”
杨慎不搭理张璁。
杨慎当然知道,背后另有始作俑者,张璁多半只是个顶在前面的傀儡小人,但这时候偏偏是你来,不骂你骂谁?
别人我骂得着吗?
“用修,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蒙在鼓里吗?”张璁此时好像铁了心要把朱浩出卖。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很犯险,但如果不借助杨慎,就没法让朱浩“身败名裂”,那朱浩就会继续享有皇帝的宠信,以及文官集团的偏袒……只有把朱浩打成文官集团最大的敌人,才会令朱浩在朝中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