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跟杨廷和分属不同的阵营,至少王琼被定罪,费宏心中是赞成的。
王琼现在得到了一定权力,就算依然戴罪,至少没混得太差,何以要让其真的掌握西北军政大权,扰乱朝堂秩序呢?
“嗯。”
刘春点点头,听了费宏这番话,他明白过来,虽然跟杨一清在内阁中争夺话语权,但费宏不会因为个人荣辱,置大明的利益于不顾。
刘春笑了笑,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
……
刘春不提,但免不了朝中有人挂念。
想利用王琼来制衡政敌的大有人在,而目前能跟费宏、杨一清两大元老叫板的,不是如今朝中几位尚书,诸如吏部尚书石珤……恐怕连其自身都知道在这位子上做不长久,随时都等着被皇帝勒令致仕。
至于黄瓒、金献民之流,更是各怀心思,实在没有挑战内阁权威的资格。
唯独有意入阁并掌握权柄之人就是张璁。
而张璁身边,还有个同样野心勃勃的桂萼。
张璁和桂萼目前在翰林院中为翰林学士,在朱浩不能履职的情况下,他们已将翰林院的升迁任免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当然他们也没轻举妄动,跟翰林院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针锋相对,因为此时张璁和桂萼二人的心思都一样,那就是累积政绩,为下一步入阁做准备。
如今朱浩不在京师,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他们自己跟皇帝之间还有矛盾,先前因为劝谏之事惹来皇帝不悦。
眼下朝中最受人瞩目之事便在西北军事。
张璁一合计,自己身边没有军事方面的人才,要说臧凤是新皇登基后培养出来的,可是其能力也没显得有多高,而且跟他们也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一合计,只有曾经的吏部尚书王琼,在大明可算是深谙军事的一把好手。
还有一点……王琼在获得一定自主权后,开始在京师活动。
王琼没有派家人进行游说任务,而是靠一些门生故旧,还有同情和认可他能力的人,这些人在朝中势力不小,毕竟正德朝王琼在中枢时间很长,又掌控着许多人的官帽子,利用职务之便把心腹安插在了重要岗位上,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这位王部堂,别看落罪多年,但出手阔绰,听说只要有人能在公开场合说一些对他有益的言辞,都会给以束脩,数目还不小。京师中目前多在赞誉其正德时拨乱反正的勇气,却都忘了,他其实也经常出入于豹房,乃危害朝廷的罪魁祸首。”
桂萼去找张璁,提到王琼时,其实对王琼的印象并不好。
跟张璁在朱四登基后才考中进士不同,桂萼是正德六年进士,在朝时间更长,体会过朝堂被王琼把持,官员升迁无望的那种悲怆与无奈。
虽然从道理上来说,跟王琼合作是好事,但桂萼心里还是下意识会有一些排斥。
张璁道:“其实王德华已频频给京师要员致信,其中就有找我的,意思是只要用他重新打理西北军政,以后但凡涉及边务,将会以我马首是瞻。虽然没有明说,但大致便是这个意思。”
“他胆子可真不小,这种话也敢乱说?”
桂萼皱眉不已。
张璁摇头:“以他的年岁,还能在西北逗留多久?自然要为子孙后代考虑……当初朱敬道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想用王德华来协同西北军务……眼下朱敬道拍拍屁股走人,却在西北留下一副烂摊子。”
桂萼好奇地问道:“朱敬道还插手过西北军务?”
“哼,你以为呢?”
张璁道,“我也是去了一趟陕西,才知道朱敬道的手段有多高深莫测……他人在京师,看起来和颜悦色,从不与人争,却屡屡有惊人之举。光说杨应宁之事,你知道他们背后勾兑了多少?”
桂萼听了也很郁闷。
本来张璁跟他商量的是二人携手请杨一清入朝,把朱浩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下去。
结果适得其反,朱浩一看他张璁在背后搞小动作,立即把他贬斥到外地,使得议礼派“群龙无首”,虽然议礼派中名义上以朱浩为首,但其实这些人心中早就人认定了张璁。
“杨应宁入朝后,也的确跟朱敬道交恶,不断上疏参劾,后来更是令朱敬道南下为南京工部尚书,但谁知朱敬道几时会回来?唐寅在西北声望不小,还是得益于皇帝对朱敬道的信任,现在我们只有用王德华,才能尽早让西北边将往我们身边靠拢。”
张璁对于掌控边军这件事,非常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