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我只是想帮你送信而已。”
陈平安依旧提防模样,摇了摇头。
宁远突然板着个脸,带着一丝冷意道:“还想不想救宁姑娘了?”
“只要你把齐先生的那封信交给我去送,我就教你一剂良药,能在一天之内将宁姑娘的伤治好。”
……
天色尚早,小镇却已经有不少人起了身子,多是一些妇人,联袂去往铁锁井处挑水。
宁远手上攥着一封信,独自去往镇子东边,身后跟着一头白鹿。
范峻茂此前就与他分开,看她去的地方,应该是廊桥那边。
小镇东边有片竹林,三月初的时节,绿意葱葱。
,!
据小镇的一些老人所说,这片竹林其实只有一甲子的光阴,更早之前,往上数几十代,东边都是一片荒地。
小镇民风淳朴,并没有那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说法,近乎是与世隔绝,所以也没有贼人草寇的骚扰。
镇上几百户人家,周边也都是肥沃的土地,每家每户基本都有不小的地盘,只要不游手好闲,养活儿自己是没问题的。
小镇仅有的水源,除了那条龙须河之外,就只有中心那口铁锁井,但这两个打水的地方,都离东边较远,不易挑水灌溉庄稼。
久而久之,也就导致东边没有百姓劳作,成了荒地。
倒也不是不勤快的问题,只是其他三个方向的良田都耕不过来,哪有更多的功夫照看全部。
直到后来有位先生来了镇子,在那边开了一间学塾。
镇子里头一回有了学塾,以往孩子们想要认字儿,都是去督造衙署,那边每三年都会从朝廷下来一两位文人。
大户人家塞钱,贫苦人家就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衙署的大人能给自己的孩子在那边安置一条板凳,也好读一读书上的学问。
齐姓先生一来,不仅开设学堂,一季还只收五文铜钱,基本上再贫苦的人家,也能送自己娃儿去读书。
最关键的是,这位先生的学问大得不得了,教出来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厉害。
志向高的,学问大了之后都陆续走出了镇子,听说不少都在那京城当了大官,举家搬迁离开了小镇。
志向一般的,也基本在那督造衙门谋了个职位,每月俸禄足以赡养家人,甚至小有盈余。
为此,这位先生颇为受人尊敬,也是因为这个,镇上的大户人家就商量着一起出钱,修建了一条青石路,直通向小镇东边的学塾。
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就出力,小镇上近半数人家,合力给先生造了个学塾。
当然,其实也不算是为了先生,而是为了孩子们,能有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读书。
那片竹林,也是众人合力栽种,听老人说,快要一甲子了。
许多老人劳作一辈子,年轻时候积劳成疾,早早撒手人寰,还没自己种的竹子活得长久。
去的路上,宁远陆续碰见了十几个孩子,岁数不一,大的有八九,小的约莫只有四五岁。
有的小小年纪穿金戴银,从福禄街那边而来,身旁还有下人伺候着,一路护送。
有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粗布麻衣,跟陈平安那身破烂衣衫差不太多,三月初还是有点冷的,爹娘就给他们穿的严严实实。
没有一件奢华温暖的大衣,就给孩子多裹上几件粗布,不会挨冻就好。
当然,对宁远来说,孩子都是孩子,无关乎穷苦和富贵,一视同仁。
他在半道买了点包子,自己吃了两个,路过几个稚童,询问之后,也没人要他的包子。
最近外乡人横行无忌,大多数人家都早已教导过自家孩子,上学路上不得跟外乡人攀谈,更不要伸手接他们的东西。
宁远没觉得这样不好,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没人吃他的包子,更是好事。
倒是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天不怕地不怕,伸手管他要了尚有余温的包子。
小男孩吭哧吭哧的吃着,胃口大的很,把宁远手上六个包子吃干抹净。
吃完之后,他还有模有样的朝宁远作揖行礼,告谢之后,背着小书袋狂奔。
再晚点就要误了时辰,到时候哪怕齐先生不打他板子,娘知道了也会教训他。
娘亲怪吓人的,小镇上就没人能骂赢她,他可不敢再惹娘生气。
上次齐先生到他家里喝了杯茶,当天晚上娘亲就给他屁股开了花。
宁远走着,他走的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