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宣平侯确然是枉死于崔氏之手。别说她是无心,便是故意,也该他崔简受着。
&esp;&esp;但崔简仍然是掌六宫事的侧君。
&esp;&esp;于是他起身,率先恭贺了崇光,做了个大度贤惠的样子,不出意料地收获了崇光不屑的眼神,不由得在心下轻轻叹气。在他眼里,大约这个侧君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罪臣之后吧,虚与委蛇、趋炎附势、狡诈阴险、面甜心苦……可以用在他崔简身上的词太多了。
&esp;&esp;至于崇光本人,年轻的少君面上并未显出多少喜色,只行礼谢恩后也跟着送了送长宁,做足了对御前贵人的礼节。
&esp;&esp;儿郎有心事。长宁看在眼里,待崇光身边画戟送她出了万云殿,才轻声道,“你们公子看着像是有心事,其实陛下念着公子,心里又还记着宣平侯,公子若有什么不好的,只管禀明陛下便是。”
&esp;&esp;画戟是梁国公府上特意挑的妥帖人,听了长宁这话忙道,“咱们公子大约是欢喜疯了才没反应过来呢,陛下厚爱,公子心里感念着呢。”
&esp;&esp;不尽不实。
&esp;&esp;不过长宁也没再说什么,只道:“这一同入宫的几位公子郎君,陛下最心疼的还属煜公子,公子只管好好待在宫里,日后总是长流的好日子。”
&esp;&esp;“谢姑姑吉言,奴与公子这便谢过姑姑了。”
&esp;&esp;“好啦,油嘴滑舌的,快回去伺候你们家公子吧。”长宁得体地微笑,迈着稳步出了蓬山宫,自去金銮殿接女帝去。
&esp;&esp;“他有心事?”女帝今天难得折子少公务少,又遇着李明珠那头重测田亩一事推进十分顺利,心情还算不错,“莫不是因为没侍寝?要说其他地方也算不得苛待他了吧……”若是不情愿入宫,放出去便是,也不是什么难事。
&esp;&esp;夏日难熬,饶是皇帝也只有按例的那两座冰,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只在抹胸外罩了一件麻纱褂子,连裙子也换了薄的,还是闷热。
&esp;&esp;这天气,蒸笼一般,怕是要下雨。
&esp;&esp;“奴猜不透。”长宁给女帝换了一份冰碗,“总觉公子不是前些时日那样明朗了。”
&esp;&esp;“朕也隐隐有些感觉,只是实在看不穿。”女帝自摇了一把宫扇,扑些凉风,吹起几绺不甚服帖的碎发,“若是阿兄阿琦大约便能明了,只是朕在这一道上钝得很。”她想了想,“晚间去瀛海宫用膳吧,想来他迁宫毕了,朕也该去看看。”
&esp;&esp;“奴便斗胆问一句了,陛下今晚可还要翻牌子?”
&esp;&esp;“都去看崇光了,还翻什么牌子?”女帝轻笑,“怎么,你还要劝朕雨露均沾?”
&esp;&esp;“奴不敢。”长宁也笑,“陛下看重煜少君,是他的福气。”
&esp;&esp;福气?人说伴君如伴虎,被天子看重算什么福气。女帝心下不由冷笑,先帝时候卢少君得爱重,还有了一个幼子惠王,后来还不是被人害死了儿子又诬陷他谋害宫侍郁郁而终;她生父孝敬凤君在时也颇为得宠,帝后伉俪情深一段佳话,还不是因为皇帝生了个克父妨母的灾星她而被迫亲子分离,在栖梧宫外头跪了一天一夜,没几天就去了;还有那宋常侍,也得先帝看重,甚至一度和宦官外朝勾结差点要让江山易主,最后还不是被燕王一剑斩了,曝尸司天台,让一群乌鸦啄了吃光。
&esp;&esp;总之前朝里受爱重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esp;&esp;至于本朝……呵,两个死后追封的凤君并一封没发出去的封后诏书,还不够么。
&esp;&esp;“朕看重他,却实在做不到让他侍寝,总觉得对不起竟宁。”女帝苦笑,“怎么太祖皇帝就能接受大小杨妃姊妹共侍呢。”
&esp;&esp;“因为陛下是真心待少君和宣平侯。”长宁微笑,“是赵家两位公子的福气。”
&esp;&esp;福气与否实在难说,但傍晚女帝摆驾瀛海宫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六宫之后,觉得是福的终究还是多数。
&esp;&esp;谢和春难得地被谢太妃赶了回宫,让他上点心看看别的君侍是怎么受宠的,一时间郁闷得很,一径地来寻同住的谦少使说话,“说起来,我都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