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谢长风便是阿瑶养父。养父时常有变,生父可随意记名,唯独宗父不可变,所以先帝与阿瑶皆看重皇后之位,民间殷实人家娘子也极重正室身份,往往侧室小侍养了许多正室也迟迟定不下来。”
&esp;&esp;“哦……”阿斯兰沉吟了片刻,而后道,“我听说燕王妃的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是宗父,那个男人是生父,养父要等生下来定。”
&esp;&esp;燕王咬牙切齿,只恨不能将手里茶盏泼到阿斯兰脸上:“……对……所以许多侍君会争抢养父之位,帝姬养父人选也会左右前朝风向。”
&esp;&esp;除非皇帝独生一女。
&esp;&esp;“我们也有相似的做法。”阿斯兰点了点膝盖,“死了男人的女人带着孩子嫁到别的男人家里,男人把孩子当作亲生孩子,孩子也叫这个男人为父亲。孩子长大之后奉养这个养父,也祭祀之前的生父。牧人很欢迎带着小孩的寡妇,其实是因为需要小孩帮忙,女人也能给小孩找个父亲抚养。”
&esp;&esp;“做法是相似,但你们把女人小孩都当财产,我们是把女人小孩当作未来的主人。”燕王斜了他一眼,“女人是家族这棵大树的主干,小孩是树上伸出的枝叶,而男人只是大树抛出的果实,养肥滋养根系的土地,也帮助其他大树繁衍枝叶。”
&esp;&esp;树聚成林,林集为森,才成乡里道府州县。
&esp;&esp;牧与猎的土地上养不出耕与织的学说。燕王瞧了阿斯兰一眼,并没打算他能理解,草原上讲究弱肉强食的生存,他便是懂了也绝无可能在草原上种出中原的宗族之树——皇帝不可能没想过,却仍教他读书……若非情趣,便是驯化。
&esp;&esp;他半垂下眼睫,一指轻轻掀开珠帘。
&esp;&esp;外头几个贵女正与选来的几位乳娘在说什么,男人在内殿听不甚清。只不过依着从前的惯例,一多半是问起些家中状况,婴孩身体之流。尚宫局掌过眼的,再有便是瞧几个贵女眼缘。只不过阿碧身份不便露面,才叫长公主代行。
&esp;&esp;“你在看什么?这是要选漂亮的么?”
&esp;&esp;“乳娘重在知书达理,性情温和,身体健壮,相貌只需周正即可。”燕王拽住阿斯兰手臂,“我们不能出帘露面。”这蛮子正想探头出去瞧,头发都快要顶出珠帘了。
&esp;&esp;“可是你在偷看。你要看什么?”
&esp;&esp;“若若这几日胎动得厉害,太医说如今九月有余,只怕不日要生,我怕她说话久了累着。”
&esp;&esp;燕王眼神在外殿逡巡。几位进园子里来的乳娘皆坐在软椅上,围着上座的长公主与燕王妃。皇帝想来是不便在此多言,只坐在次间不时应和几句,此时已预备回清音堂了。她往帘后瞟了一眼,眨眨眼睛。
&esp;&esp;“几位娘子怕是累了,朕叫人上些糕饼来。”皇帝笑,“妊期不便饮茶,便饮些牛乳,休息片刻朕再令人送娘子们回去。月份重了便易劳累,站也累坐也累,偏生医士产士还要嘱咐多下地走动切勿久坐久躺,暴饮暴食。”
&esp;&esp;几位娘子便不禁笑:“实在如此。越到这种时候还要越瞧着家里那个厌烦。”
&esp;&esp;阿斯兰于是看见燕王耳尖抖了一下。
&esp;&esp;外头燕王妃接话道:“是啊,要么寸步不离跟着,要么就盯着肚子瞧。咱们这些事他又不懂,便非得事事照医士吩咐的办,絮絮叨叨的惹人厌憎,倒不如不跟着,正好落个清净。”
&esp;&esp;阿斯兰眨了眨眼睛,看着燕王陷入沉默。
&esp;&esp;“……你……”阿斯兰忍不住拍了一下燕王肩膀,“你要不要……先坐下……?”
&esp;&esp;燕王手抖了抖,最终缩了指尖放下珠帘,还听着先前那妇人笑道:“还是家里那个太没趣儿了,小侍们说点玩笑话都比他来得舒服,哎哟,咱们自己身子自己还是有数,盯来盯去不如打扮好了说点好听话来得有用。”
&esp;&esp;燕王彻底坐了回来,茫然盯着自己手掌心瞧:“那竖子原来……我有何不能呢……”
&esp;&esp;“待第二回熟了就好啦,”另一个妇人笑道,“男人么大多是这样,有什么法子,他们那身子又不得赐福,怀生不了,他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