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就是那个白瘸子了。
“你就是白瘸子?”
“是是,差爷,我就是,不知二位.......”
他还未说完,两个官差不由分说便拿一双铁沉的镣铐往他双腿上拷。
白瘸子一看这阵仗,吓得双腿乱跳,急忙道:
“二位......二位差爷,小的是在白府当差的,平日里可不曾干过甚么偷鸡摸狗的事啊,您二老是不是捉错人了。”
其中一名官差脸色一沉,甩手就是一巴掌将瘸子打了一个趔趄。
“费什么话他娘的,爷们抓的就是你!”
白瘸子陪笑连忙掏出两枚铜板,塞到了另一个官差的怀里。
“差爷,您可否细说说。”
两个官差脸色一缓,悠悠说道:
“这是朝廷的旨意,白家在顺天府贪赃枉法,私贩军器,圣上降旨治顺天白家的罪!白家就被东厂的公公抄了家,灭了族,凡是跟白家有粘连的人,统统拷回县衙审问一二,由县太爷发落!”
“啊!”
白瘸子一惊,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再不敢反抗任由两个官差将他拷了个结实。
“这.......这,白家不是有人在京师当大官么,怎么这么就轻易就被抄家啦。”
“哼,那京官大还是皇上大啊?白家再有钱又如何,到头来这生死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二位差爷,那小的就是个佃户,虽说也姓白,可跟那白家没甚么关系啊。”
两个官差拉上瘸子就往外走。
“诶,这我二人就管不了啦,这是县太爷下的令,县太爷呢是听府尹大人的令,这府尹大人就是听京官儿的令了,行了行了你别废话了,快跟我两个走吧。”
这瘸子刚被拉出来,只见家门前这条土路上站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男人,有的正被官差从屋里拉出来,有的正挨着官差的揍,这些人清一色的都是白家的佃户,也都姓白。
瘸子被拉着渐行渐远,有些不舍的转头向后望去,家门口出来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将一些碎银子塞到了官差手里。
“二位差爷,这是一点儿孝敬,二位拿去喝茶吃酒,还请多关照一番我家男人。”
“放心放心。”
两个官差会心接过银子,将跑过来的妇人一番打量。
“这瘸子长得贼眉鼠眼,老了吧唧的,他这媳妇儿长得倒是不孬。”
另一个官差直摇头,嘴里念叨着“可惜,可惜了.......”
瘸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妇人,眼眶湿润,嘴唇嗫嚅,嘴巴一张一合,等妇人叹息一声离开后,望着她甚么也没说出来。
或许是冥冥中感觉到,这一别便是永远。
那妇人临走,刚踏入家门时,模糊的听到背后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照看好娃们......”
夜已深,妇人和她的四个子女并排睡在一张炕上,将门闩的严严实实的,竖着耳朵听着屋外寒风呼啸。
白家没了,瘸子走了。
这是数年来,于母子几人来说,唯一一次最为心安平静的夜晚。
“娘,给我起个名字吧,弟弟妹妹们都有名字,那个瘸子不见了,我也想要个名字。”
六年来,瘸子不准这个“野种”拥有名字,白家也不允许。
平日里瘸子只叫他“野种”。
妇人攥紧身旁的小手。
“娘不认得甚么字,不过孩儿啊,你自生下来,就背负着深仇大恨,要不就叫仇吧,但娘不盼着你去报仇,去杀人,做坏事,娘只希望你高高兴兴的活着,能活的很久很久,但是你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血恨,你是王家的人,不能忘。”
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
“我亲爹姓王是吗?”
妇人点了点头,“嗯。”
“那我就是姓王,名字叫做仇了。”
“我是王仇,我也有名字啦,嘿嘿哈哈哈。”
王仇有了名字,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吹灭烛火后,无尽的黑暗中妇人揉搓着王仇的小手低声呢喃。
“仇儿,仇儿啊,娘想让你快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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