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申脽城于黑夜之中大放光明,神龙开路,圣人居中,神猴压后。
“师父,国师大人为我佛门活佛,为什么佛门大兴,他却极为不喜”?年轻的戒逸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问道。
广智笑道:“国师从来不是佛门活佛,他是天下百姓的活佛”。
戒逸不明白,虽然他也对于广谋所做所为不喜,但身为佛门弟子的他,却能理解广谋所做。
世间道统之争,争的便是是人,是金钱,是香火,广谋做法虽然极端阴暗,但也缺实打实的将佛门在申脽城给拉了起来。
“国师眼中,不论是何种教义又或是妖魔鬼怪,只要为善便是佛,善恶分明,极为纯粹,只要某种道统导人向善,无论道、佛、儒、法等,国师都可接受,此才为圣,为佛也”,广智悉心教导。
戒逸点头,他明白了,陈玄壮从来不是一家道统的代表,他代表的是天下民心。
这听起来很简单,但很难做到,因为身份会让他们对其他道统排斥,只见其缺点,而不见其优点。
但陈玄壮显然不在此列,对他来说,只要有用,便是好的,经义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念得。
“确实有些大逆不道,不过弟子很喜欢国师这种做法”,戒逸笑道。
广智叹了口气:“此种境界,你我万不可学,国师有大志,心性坚韧,方可视各家学说为手中工具,但你我若如此做,只会入魔,广谋如今便是如此”。
“那国师此去静陀寺,将会如何处置广谋师叔”。
广智沉默片刻,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杀人”。
静陀寺内。
广谋身着华丽袈裟,手捻念珠正跪坐于佛祖金身之下,他并未诵读经文,只是静静地闭目跪着,俊美的面容平静,如同面前佛陀金身一般,看不出任何表情。
申脽城的异象他已然知晓,他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浑不在意。
“师父,国师距寺院已经不足三里了”。
门外,一个僧人看向广谋的背影道。
“知道了,你们去一里外迎接国师”,广谋轻声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僧人告退,随后寺院内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寺院所有弟子,开始出动。
大殿的大门缓缓闭合,陷入一片漆黑。
片刻后,佛祖雕像有微弱金光亮起,广谋睁开眼睛,看向那闪耀金光的雕像,轻声道:“挈伽摩,事到如今,你还不走”?
“不渡了那离经叛道之徒,本座自无颜回灵山向教主交代”。
雕像内传来一阵威严声音。
“呵,离经叛道?不见得,国师所行是为民心,才当得真佛。倒是你,呵呵,身为灵山众,在佛祖座下听法,却一直用佛法奴役众生,此等行径与妖魔无二”,广谋冷笑一声道。
“广谋,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与本座说话的”?
“自是我大唐国师”。
“你莫要忘了,是你牵引本座前来助你,你说本座奴役百姓,又何尝不是你先心中起念,况且,这一切可都是你在做啊”。
广谋缓缓起身,抬头直视佛祖雕像笑道:“挈伽摩,你好像还未明白啊,我所行是真,但所念皆为虚妄,你感应我所念,迫不及待找上我,汲取香火信仰修复你这破损金身,我所行也是你所行,但你所念可非我所念”。
“广谋,你什么意思”?雕像里挈伽摩的声音阴沉,雕像之上的微弱金光转变成了猩红色。
广谋平静道:“自然是除掉你这尊魔头,我所行所念从始至终都是除掉你”。
“原本刚开始牵引你时,我以为你是真佛,毕竟修行这么久,除了曾经目睹大慈恩寺国师与佛首双双成佛的景象外,再也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也能散发异象的”。
“我与师兄当真佛拜你,但你却利用我等想方设法收取香火,我没猜错的话,城外那几头妖物是你养的吧”。
“本身嗜血、凶残,但奇怪的是一旦我与师兄用你所教的去降服,它们便会如同见主人一般温顺”。
佛祖雕像猩红光芒一闪一闪,如同在呼吸一般,挈伽摩声音阴沉道:“那你不还是照我说的做了吗?你不还是大肆吸纳金银香火吗?你现在身上穿的用的,一切财富都是我给你的”。
广谋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真得感谢你,没有你,我与师兄也没这么强的实力,往后师兄传教,也算有自保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