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阳安关就象一头凶猛的巨兽,静静地俯卧在西汉水畔悄然酣睡。城楼上有几堆燃烧的篝火,炙热的火焰随风摇曳,长长的烟柱扶摇直上,在夜空里划出一条长长的轨迹直至被黑暗吞噬。
四更时分,阳安关的城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群群黑甲骑士骑着用棉布裹了马蹄的战马涌出了阳安关的关门,在关前列队镇军。
虽然这些骑兵多达两万,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是未曾发出大的声响。南方八里处的刘璋军丝毫没有发觉死神已经降临他们的头顶,仍然在酣睡。就是那执夜的士卒也是一个个的恹恹欲睡。
“敌人偷袭……偷袭……”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黑夜,刘璋军大营立时象炸了锅一般,爆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当鼓声突起,一队队的北疆骑兵从黑暗里呼啸杀出的时候,刘璋军士卒们惊骇至极,一个个哭爹叫娘,狼奔豕突,一哄而散。
北疆军将士士气如虹,吼声如雷,紧随逃卒之后,急速推进,意欲杀进中军,直捣刘璋军要害部位,一鼓作气摧毁刘璋军的指挥,从而迅速取得战场优势,彻底击败刘璋军。
刘璋军的大营沿着西汉水西岸一直向南延伸,足有四五里长的距离。
黑夜里,恐惧的叫喊声震耳欲聋,数不请的逃卒在黑暗里深一脚浅一脚亡命狂奔,失足者痛苦的哭喊转眼就被疯狂的脚丫子踩得血肉模糊。
由于一边是大河,一边是铺天盖地的北疆军骑兵,刘璋军的逃卒们在黑夜里无法辨明方向,只能掉头向大营后方逃命。奔逃的时间越长,人群越密集,速度越慢。
北疆军将士在密集战鼓的指挥下,速度越来越快。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垮刘璋军的中军,北疆军放弃了射箭,转而以密集的冲击阵列飞速追击。
刘璋军亡命而逃,好不容易逃过了清河。刘璋军士兵心中稍安。
“咚……咚……”
突然,黑夜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巨大的鼓声如奔雷跃空,撼动山野,在漆黑的深夜里听起来格外恐怖。
紧随着这惊心动魄的鼓声,漆黑的夜空里蓦然升起一股冲天烈焰,瞬间照亮了一片小小山坡。
山坡上,一位铁骑士卒端坐马上,高举战旗,好似一尊黑色雕塑,屹然不动。
大旗在风中狂舞,战马在烈焰中咆哮,一股凌厉杀气霎时扑面而至,笼罩了整个战场。
天上的那轮弦月被这血腥的战场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
张任猛然勒住急驰的战马,两眼望向黑暗深处。
这面大旗,这束烈焰,这充满了杀气和诡异的黑夜,让张任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随着冰凉的河风直入他的心灵。
北疆军骑兵将士一往无前,杀声穿透了夜幕,直冲霄汉。
原来,郭嘉在派出两万骑兵之后,又心生一计,他让徐晃率领两万步兵,兼程赶往阳安关。到了之后,由阳安关后方抄小道,翻山越岭,绕到了张任和白水关之间。只等文丑的骑兵冲垮张任军营寨,张任军溃逃后就堵住张任军南下的归路。
刘璋军面临两面夹击的危险。
“擂鼓,急速杀进,急速杀进……”张任冷哼一声,高高举起长枪,纵声狂吼,“杀……”
北疆军骑兵在鼓声的指挥下,冲击阵列更为密集,大军如同一条飞腾的蛟龙,挥舞着利爪,扭动着庞大而强壮的身躯,向着无助的猎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只待吞噬的一刻。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北疆军骑兵张开的大嘴即将狠狠咬下的霎那,天地突然为之一颤,更加猛烈,更加激昂的战鼓声冲天而起。紧接着黑夜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厚厚的黑幕霎时被碎裂,一堆堆耀眼的火光猛然喷发,瞬间照亮了几百步宽的战场,照亮了奔腾不息的西汉水。
张任骇然心惊,被两面夹击的命运终于还是逃不掉了。张任用尽全身力气勒住了马缰。战马吃痛发出长长的悲嘶,一双飞舞的前腿高高扬起,矫健的身躯几乎直立而起。
一路狂奔,早已气喘吁吁,摇摇欲坠的刘璋军将士如遭重击,飞奔的脚步骤然慢了下来,杀气腾腾的呐喊忽然消失了。
这一刻,战场上除了沉重的喘息声,只有一堆堆剧烈燃烧的火焰在发出撼人心魄的轰鸣。
鼓声再起……
烈焰下,一个巨大的攻击战阵浩浩荡荡地站在原野里,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全副武装的北疆士卒肃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