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话题,“大人,洪峰马上就要到了,不知吴炽、王凌和曾僕煦三位将军能否带着铁骑抢在洪峰前面杀到父城、巾车和昆阳?”
司马懿回头看看波涛汹涌的河面,半天没有说话,突然他高举双手,仰天长啸,“老天,睁开你的眼睛,帮帮我,帮帮大汉……”
逃卒逃到了滍水河边上,巨大的波涛声扑面而来,震耳欲聋。
“咚……咚……”鼓声再响,杀气凛冽。
逃卒喊声更急,人流一分为二,沿着河堤两端急速奔逃。
曹纯骇然止步。前方人流散尽,但见战旗如林,每面旗帜上都沾满了血迹,每面战旗的顶部都插着一颗蓬头散发的人头。战旗后面是什么?河风厉啸,战旗猎猎,人头上的乱发漫天飞舞。
曹纯蓦然瞪大了眼睛。烈焰映射下,正前方一个人头清晰可见,霍然就是自己的亲卫曲军候。曹纯一阵窒息,猛然转身望向背后的山峰。
黑夜降临后,自己的亲卫曲军候带着六百悍卒从北疆军大营后的悬崖上悬绳而下,悄悄潜伏在北疆军大营附近的山上,等到凌晨时居高临下射烧北疆军的粮草,以便混乱北疆军,给自己偷袭北疆大营创造机会。谁知现在他的人头就在自己眼前,那山上肆意射烧的士卒岂不都是敌人?中计了……
“撤回去……撤回去……”曹纯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士卒,纵声狂呼。
“轰……”曹纯话音未落,山崩地裂一般的响声便震撼了整个战场。
河堤上数百台床弩同时发射,密集的箭矢穿透了一面面血染的旗帜,一路厉啸着钉进了敌群。敌卒猝不及防,霎时间倒下一片。
“咻……咻……”刺耳的啸叫声遮盖了滍水河惊涛,满天箭矢撕裂了夜空,如狂风骤雨一般射进了敌群。
“撤,撤……”曹纯高举盾牌,率先调头逃亡,“返回鲁阳,返回鲁阳……”
北疆军从四周蜂拥扑上,双方士卒混在一起激烈厮杀。曹纯急于逃命,督军奋力冲击,北疆军明显兵力不足,被曹军轻易杀出了包围。就在他们冲出北疆军大营的时候,一队穿着曹军衣甲的北疆悍卒混进了逃兵中间。
“擂鼓……追……”
司马懿一脚踹上马腹,打马飞驰,“告诉追击各部,和逃军保持百步距离,不要肆意射击,以免误杀了自己人……”
“大人,粮草辎重怎么办?就这样烧了吗?”那位参谋追上司马懿,大声问道,“大人,要不要留人灭火?”
“灭什么火?哪来的人灭火?拿下鲁阳,不要说丢失这些粮草,就算对岸的粮草辎重大营全部被敌人烧了,我们也啥事没有。”司马懿举手吼道,“擂鼓进击,擂鼓进击……”
曹纯带着士卒们在黑夜里狂奔。后方百步开外,北疆军紧追不舍,杀声震天。大概是因为匆忙的关系,北疆军携带的火把并不多,只能隐隐约约照亮道路,这似乎影响了他们的追击速度。
从北疆军大营到鲁阳城大约十五里,北疆军竟然一直没追上,但双方距离太近,箭矢就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北疆士卒的叫骂声甚至听得清清楚楚。这让曹纯和他的手下们魂飞魄散,竭力奔逃,为了加快速度,很多人甚至把武器都丢了。
曹纯率军袭营,北疆军大营方向的大火照亮了夜空,证明偷袭成功,夏侯惇众将和鲁阳城内的将士们为此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夏侯惇一边派人急告昆阳守将,一边站在城楼上焦急地等待着曹纯胜利归来。偷袭这种事即使成功了,也有可能被对方临死反噬,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曹纯就是被打得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跑得最快的士卒在关下大喊大叫,但夏侯惇不敢打开关门。混乱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宁愿放弃这些士卒,也不敢冒着鲁阳失守的危险打开城门。
曹纯出现在城下。他把战盔丢了,铠甲脱了,手里就拎着一把战刀。在士卒们愤怒地咒骂声中,曹纯光着膀子,扯着嗓子叫起来,“元让人,给我打开城门。”
夏侯惇指着河堤上越来越近的北疆军大声喊道:“敌人来了,我不能打开城门。请带着兄弟们速赴父城。”
父城距离鲁阳有近百里。将士们早已精疲力竭,根本无力逃脱追杀。曹纯急了,一把拽下身上的中郎将印绶高高举起,咬牙切齿地吼道:“元让,给我打开城门,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杀了你。我誓必剁下你的脑袋给兄弟们偿命。”
夏侯惇无奈,命令强弓手密集射击,把追兵阻止在八十步以外。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