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化二十六年,经过考核,审查等一系列手续后,林子平最终在四月获得辰州福春县县衙offer。
富春县紧邻怀州,距离庆阳县大概有200公里。朝廷限制商户人家科考后,一大波人涌入社会,曾经冷门的小小县衙职位也内卷起来,这个时代没什么国企央企,就业形势更加严峻,林子平几经碾转,勉强上岸,再次深刻感受到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少爷去这么远的地方能适应吗?”出发前夕,廖嬷嬷一边为林子平收拾行李,一边说,“要不奴婢和你一起去,不行还得带上小丫,得多几个人照顾。”
林子平将东西规整好,无奈笑道:“嬷嬷,我是去给县衙做事的,带这么多人去让其他人怎么看?”
“奴婢就是不放心少爷,如果在庆阳多好。”廖嬷嬷说着声音中有些哽咽,”少爷第一次离家,奴婢实在放心不下。“
“嬷嬷不必担心,等我熟悉了那边就接你一起过去,再说柱子和我一起,你也可以来看我。”林子平安慰,转移话题到小丫身上:“嬷嬷,小丫都是大姑娘了,继续叫小丫是不是有些不符啊。”
廖嬷嬷看了看忙碌的小丫说:“少爷说得对,小丫快到嫁人的年纪了,是应该改名字了。”
嫁人,时过多年,林子平又听到了这两个字,小丫和自己差不多大,十六七岁就快要到嫁人的年纪了,好可怕!
小丫脸上爬上红晕:“少爷,嬷嬷休要打趣,奴婢要一直和嬷嬷在一起。”
“你这孩子,哪有人会一直在一起的?”廖嬷嬷笑道,神情舒展开来。
翌日,廖嬷嬷安排柱子和顺子将林子平的衣服装在衣箱里,搬到马车上前。
“少爷多带一点衣服,外面的没家里舒服,这都是你常穿的,奴婢让厨房准备了吃食,都是少爷喜欢的,也一并带去。”廖嬷嬷拉着林子平絮絮叨叨地叮嘱。
林子平认真听着,不时附和两句,大概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快十年,有些不舍,此时听见廖嬷嬷的话,心中软软的。
林忠和陶管家等在林府门口。
“舅舅安,陶管家。”林子平拱手行礼。
“子平以后要注意身体,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不要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钱不够写信回来,舅舅让人给你送去。”林忠拍拍林子平的肩膀。
林子平点点头:“知道了,舅舅。”
“老爷,时辰不早了。”陶管家说道。
“子平快上车,这到福春还要好久,路上慢点。”林忠叮嘱道。
林子平拱手向林忠、陶管家、廖嬷嬷行礼:“这么多年,多谢舅舅、陶管家、廖嬷嬷的照顾。”
廖嬷嬷背过身悄悄抹掉眼泪,笑着看向林子平:“谢什么,照顾少爷是奴婢该做的。”
林子平上前抱了抱廖嬷嬷,转身上马车,掀开车帘说:“舅舅保重。”
李师傅驾车马车哒哒前行,熟悉的景物在倒退,林子平想起以前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母亲送自己去上学的情景,那算自己第一次出远门,到了学校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母亲将家里带的土特产都留给自己,带自己去吃了一顿海底捞,回去的时候买了站票站了两天腿都肿了。
曾经那些封城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可见。而如今眼前所经历的一切竟又与过去如此相似,林子平不禁产生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马车速度停了下来,林子平掀开车帘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见上次送别季巡和方知礼的地方,何金宝、张墨、杨家玷三人已经等候在此。
见林子平掀开车帘,杨家玷骑马走近:“子平哥,你太不够意思了,今天离开都不告诉我们。”
“李师傅,停一下。”
马车停下后,林子平下车,走到几人身边:“你们怎么来了?”
张墨笑着说:“送你啊。”
“林子平,你离开都不打算告诉我们。”何金宝气呼呼地说道。
“对。”杨家玷猛地点头。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我也怕有什么变故。”林子平解释道,“你们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差不多了,家里有我娘,那几位兄长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张墨说得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林子平知道,他的几位哥哥跟着他爹这么多年,一直虎视眈眈,张墨没有那么轻松,但也没有过多追问,人与人相处得把握后尺度,便点头:“金宝了,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