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平有些纠结,虽然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但曾经也接受了多年思想道德教育,工作后反腐倡廉主题教育活动也参加了不少,如今就在自己面前行贿受贿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是我们县衙新来的,姓林。”
石勇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林子平内心深处正在进行天人交接之战。
林子平仰起头心不在焉地笑了下。
“林爷。”男子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还弯腰向林子平鞠躬。
“行了,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们最近别在这里待了。”石勇斜瞅了男子一眼说道。
“石爷,这……这怎么了,我们全家老小可就指望着这点了,这两年收成不好,来福春县的人也不多,我……我们……我们可就靠这个了。”男子听了石勇的话着急地说道,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是不是钱不够?石爷……你和上面说说……不要赶我们走,以后得到的八成都给县衙,这……这……你看……”
这钱是给县衙?林子平呆住了,看着这衣衫褴褛的男子和穿着同样破烂、蓬头垢面在不远处缩着头抱着手不时向这里张望男男女女,再听着石勇和男子的对话,很明显不远处的人的眼前的这一名男子是同一伙人,这是一批有组织且获得了官方认可的乞丐,想着以前听过的“职业乞丐”这个词语,现在套用在这群人身上也毫无违和之感。
石勇脸色阴沉道:“张二顺,我是给你脸了怎么的,叫你离开就离开,别这么多废话。”
“这……石爷你知道的我们一群人可就指望这点子事了,你让我们离开我们怎么活,你……你看在我和你爷爷有那么一点交情的份上,给上面说说,通融通融……”张二顺一脸哀求。
“呸,你一个泥地里的烂腿子和我爷爷有什么交情,有交情你去地下找他啊。”石勇突然暴起给了张二顺一巴掌,张二顺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林子平吓了一跳,连忙道:“石哥,有话好好说。”
“石爷,有话好好说。”和张二顺一样穿着破烂衣裳中一年轻男子见此忙上前笑着对石勇说道,还谄媚地将一油纸包着的东西塞到石勇手中。
石勇面色有一些缓和,但抿唇没有说话。
年轻男子道:“石爷息怒,我们明天就离开,但你也得给个离开的理由,我回去好给这几十上百号人有个交代啊。”
“哼,我也是为你们好,这段时间有大人物要来泽州,万一来咱们福春。”石勇顿了一下说道,“我们认识多年了,大家都是为了活着,平时你们拦个外乡人县衙睁只眼闭只眼眼也就过了,但要是不长眼得罪了大人物,轻则受皮肉之苦,严重可就小命不保。”
“多谢石爷提醒,我们省的。”年轻男子又朝石勇连连鞠躬,又塞了一个油纸包。
石勇看了张二顺一眼,将油纸包扔在张二顺身上道:“你找个郎中给我张叔看看,不要说我们县衙欺负人。”
说完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周围的人见此纷纷低下头,不敢与石勇对视。
“子平,我们走。”
“石爷、林爷路上小心。”年轻男子笑得一脸谄媚。
见两人走远后,年轻男子将张二顺扶起,跟在旁边张望的人也上前将两人围住。
“爹,没事吧。”年轻男子上下看了看张二顺问道。
“小武,爹没事。”张二顺红肿着脸说道。
年轻男子,也就是张小武松了一口气:“爹你和石勇攀什么关系,他家怎么起家的,他爷爷是十里八乡的周扒皮,有名的无赖泼皮,我们和他家有什么交情。”
“唉,这不是一时着急,我们离开这里该怎么活,地都卖了,就算没卖地里长不出庄稼。”张二顺一脸颓败,“儿啊,要不你偷偷去怀州吧,这里待着最后都得死。”
“爹,你说什么胡话,没有户籍,能去哪里?”张小武说道,“我们先到城外看看,总能活下去的。”
“不是才剿完匪吗?”旁边的人怯怯说道。
张小武垂下眼:“总能活下去的。”
声音轻轻的,随风就散,不知是说服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石勇见林子平一直没有说话道:“子平可是觉得我刚才做得有些过了?”
林子平心中虽然抵触,但知道这不能直接说出来,闷闷地道:“没有。”
“他们都是福春各村的村民,好吃懒做聚集在此,冯县丞避免他们闹事,便对他们的拦截马车的行为没有多加阻止。”石勇解释道,“都是一群刁民不给他们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