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在新坪村待了月余,在此期间,林子平回县城了一次,带回来一些生活用品。
回去后发现县城街道越发萧条,米行、药店却排起了长队。
林子平见此捂严自己的口罩,心中庆幸新坪村相对封闭,鲜于外人接触,外加自己平时注重防范,倒是没有染上病。
林子平因为对采石铺路提出了几个改进建议,渐渐与村民们熟络,闲暇之余偶尔到村民家中坐坐。
在村里祠堂门口的广场放了几把椅子,偶尔会在广场中坐坐。
“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逸[1]。林小官爷所读何物?”
林子平拿了本书在广场坐着乘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连忙站起身来,不知何时崔里正站在自己身后,刚才他说的正是自己书中的内容。
“崔里正,这是我带来的书,是《尚书》。”将书翻到封面林子平道,看崔里正的目光放在自己手上,便将书递过去。
这里没有手机,话本子上的内容除了才子佳人,便是书生精怪,对于自己来说里面的情节还是太过于老套。这本书还是以前莫山书院里面用的书,从庆阳到福春时路上看的,自己在新坪村没什么事,上次回县城的时候带过来了,偶尔翻翻就当解闷了。
“日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 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黎民于变时雍……[2]”崔里正双手接过,爱怜地摩挲着书的封面,缓缓朗诵。
林子平看崔里正一副激动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半晌,崔里正将书递还给林子平,拱手道:“林小官爷让你见笑了。”
林子平将书收好,拱手还礼:“无碍,崔里正叫我子平便可。”
崔里正说:“子平也参加科考吗?”
“去年在庆阳参加了府试,堪堪得了秀才之名,家中经商,便在县衙谋了一份差事。”林子平回答道。
“原来如此,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时也,运也,命也。[3]”崔里正感慨道。
林子平涩然一笑:“以我的才能能有秀才之名,已是大运,听崔里正之言,曾经也书读百卷,尊孔孟之道?”
“我姓崔名渊,字潜之,唤我潜之即可,子平可有字?”崔里正走到林子平对面的竹椅上坐下。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崔兄好字!”林子平赞叹道,想了想说,“曾取字少英,如今鲜有人唤。”
“少英。”崔里正道。
少英……少英……
林子平怔怔地看向崔里正。
木少英,以前觉得爸妈给自己取这个就像男孩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如果不是担心被爸爸打,早就去把名字改了。后来和季巡取字时,其他几人还在纠结,自己毫不犹豫就想到了少英二字,虽是如此,但因为没有及冠,与季巡几人还是以名称呼,如今听有人叫自己少英,恍若隔世。
崔里正见林子平没有说话,安慰道:“这世间多的是少年及第登科之人,也有人皓首仍居深山[5],花开有时,少英不必介怀。”
林子平点点头道:“如今我还未及冠,崔兄叫我子平便可。”
崔里正道:“子平,我今日前来是来向你道谢的,你前些日子提出的破石之法,确实妙极,村民们将有的石头用火烧,然后浇上冷水,有的朝里面定上木楔,破石容易许多。”
这一个利用了热胀冷缩的原理,一个利用木楔子破坏了石头的整体性,都是以前自己初中物理知识,哪能当得起崔里正如此夸赞。
林子平不好意思笑了笑,找了两个理由说:“这也是我前几日烧火,锅边的石头破裂,还有张小虎帮我做这椅子时偶然想到的。如今能用,村民们也能松快许多。”
崔里正皱眉道:“确实如此,但我看这天可能要下雨了,但我们的路进度太慢,我担心这雨一来,山上太滑,这……”
“崔兄,我一直不明白,这段时间下来,我看很少有人走新坪村这一条路进出福春县,怎么还要修呢?”林子平疑惑道。
“确实如此,以前到福春有两条路,一是水路,一是山路,但河水改道后,这么多年水路也就荒废了,大家都走山路,但山路要经过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