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做了一个又臭又长的梦。
梦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浓重的雾气弥漫,有种淡淡的刺鼻味道。
我走了很远都没看到任何东西。
一直在这漫漫雾气中摸索前进,直到快要累倒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喊大叫,面前的雾不知道何时散开,我发现自己竟然站在走廊上,四周几乎都是一片白色。周围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正在来回奔走不知道忙碌着什么。
这里似乎是某个不知名的医院内,可我对这个医院毫无印象,说来奇怪,现在我竟然无法区分这到底是梦里还是现实,我拧了自己一下,很疼。可是无法让自己醒过来。难道是我受伤了之后被人送进了医院吗?
我穿着异常宽大的病号服站在走廊中间,好像所有人都在无视我一般,从我身边匆忙而过。所有人都像一部机器内部中的齿轮,在不知疲倦的运作着。唯独一个人。在不远处的正对着的手术室门旁,有一个男人。他正蹲在那里吸烟。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首先我穿着病号服就这么站在这里可所有人都在忽视我,就好像看不到我一般。
其次就是蹲着的这个男人,头顶上贴着刺眼的禁止吸烟的提醒,可他的脚下已经有十几个烟头了。
而且就在他的对面还站着两个年轻的护士在说笑着什么。
没有任何人阻止。
这样的情况似乎说不出的诡异。
但随即我又释然,心想这如若是梦,当然反复无常让人意想不到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可能是我受伤昏迷之前经历过得事情太过诡异,所以这样的情况也被“连带”到梦里来了吧。
手术室的灯闪了一下灭了,一声清脆的“叮”声响起,门被里面的医生打开。蹲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站起来,焦急的看着医生,嘴里还不停低声问着什么。但满头大汗的医生随即摇了摇头,虽然离得他们很近,可我依然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于是我又靠近了些。听完医生的话后男人脸色煞白,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颓然的坐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然后我听到了他喃喃的低语:“就算是畸形,我也养着,我也养着。”“不只是畸形,还是一个死婴。”随后从手术室出来一个较年轻的护士摘下了口罩,面无表情。手术室的门大开,手术台周围布满了飞溅的鲜血。“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看了。大人和孩子都……。”
我似乎明了了。这是男人的妻子似乎难产进了手术室,但等来的却是最悲哀的结果,而且孩子好像还是畸形的死婴。
男人开始大哭,跪在地上对着医生拼命的磕头。
可周围的人就好像没有发现一样,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小护士依然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刚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的那个医生和护士却坐在病床边打开笔记本看起了电影,不时还发出欢愉的笑声。
男人已经头破血流,但他依然痛哭着不停的用自己的脑袋砸着地面,我想过去拉起他,却被人抱住了腿,我转过头看着揽住我的人,是一个小女孩儿,这个小孩子只有到我膝盖高度。可她的脑袋很大,就好像脑积水了一样,额头部位的血管清晰可见,感觉稍微碰触就会破裂开来。但是她很漂亮。“叔叔,你带我走吧。”她摇着我的裤腿,对我说道。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泪光,是不是因为脑积水的缘故呢?
还没等我回答,一个护士已经小声嘀咕的走过来,这次我听清楚了,她在咒骂着什么,她过来一把抓住了小女孩儿的一条麻花辫子,使劲的往后拽。
小女孩儿开始挣扎,她伸出手,不停的对我喊:“叔叔,你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吧。”
即使她的额头上开始流血,却依然没有哭。但那一声声的叫喊却字字扎在我的心头。
我想追上去,可身体却开始不听使唤了,只能像个木偶一般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拽进了一间满是瓶瓶罐罐的房间里。
我看着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感觉那间房间是如此的熟悉。
就好像曾经的解剖学教室一般。
浓重的雾气不知何时有开始出现了,医生,护士,病人,都渐渐的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雾中。
眼前一片白色,骇人的白色。
我醒了过来,手脚僵硬,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么?
我的全身几乎湿透了,等到身体逐渐恢复知觉,我扶着床头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竟然又是如此熟悉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