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心里虽然对他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但又如何能分辨得出其中真假呢?
然而,此刻有关第一次见到绘梨衣时的情景却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还是在一个下雪的冬天,一座年代已久的神社当中,绘梨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都依赖着一台呼吸器来维持,身体状况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每分每秒都离不开医护人员的照顾。
源稚生静静地站在病床旁,默默地注视着那个脖子上缠着绷带、眼神空洞无物的可怜女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于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刚买的游戏机递到了绘梨衣手中,权当是送给她的一份初见之礼。
自那时起,绘梨衣便爱上了玩游戏,仿佛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可以暂时忘却病痛的折磨。
可谁曾想,这竟成了她此生最大的无奈与悲哀。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变得如此狭小,除了游戏机,便是周围人关切的问候:“今天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这样简单的话语成了她生活中的全部。
真的能够变好吗?一个人孤独地被囚禁在那间除了听诊器发出“嘀嘀”声外再无其他声响的病房之中。
在外人看来,她仿佛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怪物一般。
然而,正是这样的一个少女,却让源稚生动了怜悯之心,或者是看见了影子,那孤独无助的影子。
因此,每当绘梨衣离家出走时,源稚生并没有立刻将她带回家,而是选择静静地守在她身旁,在无人注意到角落看着,不让任何去打扰她。
源稚生自己也很奇怪,为何会对她如此之好,也许仅仅是因为她确实有些可怜吧,但又或许……是源自于内心深处对她的那份喜爱?
亦或是……对源稚女的亏欠。
对于后一种可能,他并不愿去承认,甚至根本不愿去想。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而且他也深刻明白这一点。
源稚生听着这些话,下意识地想要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
而就在此时此刻,一旁的矢吹樱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迅速地抢前一步,将那支香烟轻轻地送到了他的唇边。与此同时,她伸出那纤细而有力的手臂,巧妙地遮挡住了从高楼上疾驰而过的凌厉风声。
源稚生凝视着眼前的矢吹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轻声说道:\"谢谢。\"
然而,矢吹樱并未回应他的话语,只是静静地伫立在一侧,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橘政宗似乎并未在意他们之间这一微妙互动,依旧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述着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遗憾的是,对于源稚生来说,无论是橘政宗口中所谓的过失也好,还是其他种种,都已无法引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他猛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烟雾从口中吐出。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在身旁轻弹了一下烟灰,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退位了,那就安心待在蛇岐八家吧。余下的事务统统交由我来处理。至于绘梨衣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再过多干涉。”
\"稚生......\"橘政宗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源稚生硬生生地打断了。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政宗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了。”源稚生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的人不是他一般。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不再看向橘政宗一眼,而是缓缓转过身去,动作有些僵硬地朝着地上躺了下去。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出神地望着远方,目光穿越层层云雾,落在那渐渐浮现出鱼肚白的天际线上。黎明的曙光透过云层洒下,给源稚生那苍白如纸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这时,源稚生才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矢吹樱:“樱,陪我坐一会吧。”
矢吹樱并没有回话,但她的行为却是已经告诉了源稚生答案。
“今天天气真好,我想明天也是,淡淡地日子,淡淡地心情,淡淡地阳光。”源稚生笑笑,抬头仰望着天空处,在云层后方若隐若现的太阳,下意识喃喃。
矢吹樱只是本能坐在他的身旁,抬头顺着他的视角望去,天很蓝,阳光很暖,风也很温柔拂过她的脸颊。
源稚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更甚至接下来的话都可能没有经过大脑:“樱若是有一天我放弃了蛇岐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