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瑾和苏云澈回到宫中时,天已破晓。
苏云澈一路护送花瑾回到寝室,立刻吩咐太医为她仔细检查伤势。
花瑾手臂上的伤口颇深,险些伤及经络,幸亏及时回宫治疗,否则一旦伤口继续撕裂,伤及肌肉,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医叮嘱她在伤口愈合前尽量少用左手臂。
而苏云澈的伤势较轻,只是一些皮外伤。
太医为两人上好药后,叮嘱他们定时换药,然后带着药箱退下了。
此时寝室里只剩下苏云澈和花瑾,静候小雨送来苏云澈的替换衣物。
苏云澈坐在茶桌前,将褪到一半的上衣重新穿好。
此时,寝室内的气氛与先前被刺客袭击时的混乱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宁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坐在苏云澈对面的花瑾,在桌下轻轻搓弄着手指,故意侧过身子,不与苏云澈对视。
花瑾心里明白,苏云澈上完药后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而是要等到只有他们两人在场时,好好责备她一番。
毕竟,出发前他还特别叮嘱她要小心,可她却不仅没有保护好自己,还差点让苏云澈和西域的贵宾起了争执。
“你呀……”
苏云澈叹了口气,花瑾用余光瞥见他正看着自己,表情凝重,眉头微微皱起,紧紧地盯着她的侧脸。
花瑾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头依然低垂着。
苏云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让小青跟着你,就是为了保护你,你却自己往危险里冲——你在想些什么?”
花瑾抿了抿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月儿就是怕外宾有个万一,没想其他别的。”
苏云澈皱了皱眉,花瑾总是这样,让人操心不已。
他严肃地说道:“你要多想想自己,这事不准再有下次了,知道吗?”
花瑾连忙点头,“月儿知道,不会有下次了。”
苏云澈暗自叹了口气,并非为了花瑾,而是为了自己的心软。
他本想好好教训她一顿,但转念一想,花瑾会替外宾挡那一刀,说明她是在乎他的,如此一来,他又如何忍心责备她呢?
更何况,她还说了那句“我想回殿下那”。
每当想到这句话,苏云澈就连责备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说到小青——”
见苏云澈脸色缓和下来,花瑾顺着话题问道:“她怎么会剑术?”
苏云澈瞥了花瑾一眼,他不想让花瑾知道小青是他的手下,以免她对小青产生防备心理,这样小青就无法替他暗中保护花瑾了。
但事已至此,即便他刻意隐瞒,花瑾也难免会猜到一些,甚至可能会胡乱猜测他安排小青在她身边的用意,到那时再解释就来不及了。
经过一番思量,苏云澈决定坦诚相告:“小青原本是女兵,你搬进院子时,她正好想进宫,我便让她在亲王府里做事,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也能及时保护你。”
“难怪面对刺客时,小青一点也不慌张。”
花瑾对苏云澈的解释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对他的周到设想表示钦佩。
“对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看外宾回来了没?”
“不必,张琦会先来通报。”
苏云澈提起外宾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那个西域人,你离他远一点,他抱着你不肯放手,根本算不上什么君子。”
花瑾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量,苏云澈显然并不知晓爱丽丝是女子。
爱丽丝将长发尽数束起,身着男装,即便是被她抱在怀里,花瑾也未曾察觉到丝毫异样。
爱丽丝的声音偏低沉,若非米歇尔与国王的对话被花瑾无意间听到,她恐怕也难以认出爱丽丝的真正身份。
此事必须向苏云澈说明,否则两人若再与爱丽丝相见,恐怕会闹出笑话。然而,又该如何开口呢?
花瑾深知自己不能坦白自己通晓西域语言,否则一旦苏云澈心生疑虑,追问到底,她恐怕难以编织出一个完美的谎言。
或许,还是不必将话说得太死吧?
只需让苏云澈心中有个数,避免见面时闹出笑话便好。
花瑾的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她轻声道:“其实……月儿在想,那位会不会是公主?”
苏云澈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花瑾又连忙补充道:“月儿看国王对那位的态度,似乎并不像是在责骂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