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鞠了一躬,而后竟然对着韩逐的尸体鞠了一躬。
只见莫不语重重叹了一口气,眼中无神淡然道:“韩盟主,当年也曾舍生救下家师,不论原因如何,这份恩,我西山门人一直铭记于心,只是到头来,却是无法报恩,不过我两位师弟也死在了盟主的手上,也算是一命抵一命,还了这份恩情”莫不语顿了顿起身说道:“西山门规恩人必报恩,但是恩人已死,那我便护他尸首无恙,这也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他的恩情,自此以后,与怒江盟和韩家再无瓜葛”。
祁连成看着站在韩逐尸体前面的莫不语哀叹一声,华西子和于百烈的尸体已经泡的发白,任谁看了都是惋惜不已,祁连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罢了罢了,赶紧滚吧”。
说完,颜无心连忙抓起韩逐尸体,一溜烟往船上跑去,怒江盟的弟子一个个胆战心惊,纷纷扬帆调头,头也不敢回地溜之大吉了。
等到湖面重新变得平静开阔,莫不语颓然跪在了华西子和于百烈面前,这个向来以笑脸示人,刚正不阿的男子,此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两行热泪,竟一拳一拳捶向了自己胸口,一阵咚咚的巨响,顿时让人看了无不生泪。
另一边的祁连成同样看着祁康的尸体留下泪来,这一场浩浩荡荡的厮杀,竟让兄弟手足天人永隔,其中悲痛溢于言表,一时间悲痛之色弥漫开来,不少女弟子甚至纷纷掩面哭泣,将这几日来的恐惧、压迫、悲伤全部发泄了出来。
直到陈庆之轰然倒下的那一刻,重重地砸在地上,惊地众人纷纷围了过来,还是江雨禾一步上前,扶起陈庆之的头忍不住地挽起散乱的发髻,天地之间重归安静,只听得陈庆之轻声说了句:“去江陵”。
“姑娘,陈少侠身受重伤,老夫愿意倾药王宗全部之力医治陈少侠,不如与我一同去黄山吧”贺仙翁并没有听清车陈庆之所言,但是医者仁心看到陈庆之受伤倒地便立马开口道。
“不行,我得带他去江陵”江雨禾一口回绝道。
“去江陵干什么?少侠身受重伤,怎能不赶紧医治呢”贺仙翁急忙道。
“他说去江陵,我答应他带他去江陵的,哪也不去”江雨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这...姑娘?”贺仙翁一时无语,只得转而望向柳依依寻找答案。
柳依依沉思片刻说道:“我方才的确听到陈少侠要去江陵,想来一定有什么急事,他内功深厚,只要按时服药应该不会有问题,咱们还是遵从他的想法吧”。
“那好吧,还得劳烦贺仙翁为陈少侠多准备点灵丹妙药啊”祁连成收起悲伤说道:“我归云山庄被奸贼胁迫多年,都是仰仗陈少侠相救才重见天日,从今以后,陈少侠就是我归云山庄的大恩人,我祁连成愿意为少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还请姑娘转告少侠”。
“我仙霞派也愿为陈少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青州雷家也愿为陈少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江雨禾闻言只是冷冷说道:“知道了,你们还是先回去练好武功再说吧,免得以后还得救你们”,说完也不看众人难堪的脸色,自顾自地掏出手帕擦拭着陈庆之的脸庞,只是她心中十分明白,归云山庄等人虽说七分是为了抱住陈庆之这个大树,好在危难之际遮风挡雨,不过哪怕有三分真情,在这江湖也难得了,毕竟陈庆之孑然一身,有帮手总比没有的好,所以也没有直接回绝。
“姑娘,我西山派如今就剩下我莫不语一人,我西山派有门规,少侠是我恩人,所以报恩是必然的,眼下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本西山劈空掌的上卷乃我师傅独门绝学,可惜下卷已经丢失,姑娘帮我交给少侠吧,也算我聊表谢意了”莫不语掏出一本泛黄的书道。
江雨禾闻言也是一惊,江湖上门派之别由来已久,其中各家武学都是严令外传的,没想到莫不语竟让如此大度,不由地让祁连成等人一阵羞愧。
“那谢过莫大侠了”江雨禾接过书柔声道,说完瞥了眼祁连成等人,那意思就像在说“你瞧瞧人家的诚意,别整天只会说得好听”。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呢喃声猛然传到莫不语耳中,后者浑身一颤,连忙转身跑到华西子身旁急忙喊道:“二弟,二弟...你还活着,是不是?”。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华西子竟气若游丝地张开了嘴巴不由一惊,那贺仙翁赶忙上前道:“莫大侠,让老夫看看华二侠可否”
“好,好,多谢仙翁,还请仙翁相助,救救我二弟”莫不语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