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琴娘娘回恬畅苑。”
凌落嘴唇最后一丝血色消失,闭了眼又强睁开,似是要支撑不住。
“是!”几个小太监见李宝琴不愿起身,只好将她给架出去。
“凌落……王爷,王爷!……”
李宝琴不停哭喊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骁王的冷遇。
凌落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捂着胸口,昏昏沉沉看向李安棋。
他走向李安棋,一把牵住她的手,摇晃着带着她往卧房的方向走。
结果没走几步,他便一下倒在了李安棋身上。
处理完小全子的范公公回到殿内,恰好瞧见这一幕。
范公公忙叫着几个小太监,将昏迷的凌落小心翼翼抬到卧室。
他们极其熟稔地快速将凌落身上的衣衫褪去,将他放到盛着凉水的澡桶里,接着不停往澡桶里加冰。
李安棋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忙碌着。
范公公轻搭一下拂尘,来到李安棋面前。
“娘娘,王爷至少还要在冰水里泡上两个时辰,这里,老奴就交给娘娘了。”
说着,范公公就要带着小太监们退下。
“范公公。”
李安棋叫住范公公,看了看在冰桶中昏迷不醒的凌落,问道。
“不用请太医吗?”
范公公摇摇头,道。
“王爷不希望旁人知道他有此病,每回都是自个儿一个人熬过来的。”
“什么病?”李安棋蹙眉问。
范公公仰头吸一口气,拍了拍心口,微瞪着眼睛,缓缓道。
“心病……王爷最忌讳旁人在他面前提起贤太妃,这可是大忌!娘娘切莫和琴娘娘一样,被人糊弄,触了王爷逆鳞!”
“……”李安棋微微低下头,脑中石茗的影子一闪而过,“知道了,谢范公公。”
“娘娘客气了,老奴告退。”
范公公搭一下拂尘,低头弯腰,领着小太监们离开卧房。
李安棋目光投向泡在冰桶中的凌落。
他全身肌肤几近毫无血色,汗珠与水滴相互交融,形成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细流,缓缓流淌至他的下颌。
尽管他双目紧闭,但脸颊和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在微微抽搐着。
尤其是他紧绷的面容,好似被困在一场梦魇之中,怎么也逃不出噩梦。
一个时辰后。
凌落不再战栗抽搐,脸色僵白中透出灰色,他微微歪着头,像是彻底昏死过去。
李安棋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趴到澡桶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和额头。
凌落额头如火灼般滚烫,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气若游丝,孱弱得不像个活人。
李安棋微微蹙眉,拍了拍他冰凉的肩背:“王爷,王爷!”
见凌落像具死尸般毫无反应。
李安棋心慌一阵,转头正要去叫范公公。
“范公……”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忽地紧紧握住她的小臂,带起淅淅沥沥的水滴。
李安棋倏地看向凌落。
他模糊睁开眼,猩红的眼睛直直射向她,颤动着干燥煞白的嘴唇,虚声道:“本王没事。”
说罢,凌落似又再次晕厥,闭眼往后一仰,整个人又往冰水里沉下几寸。
又过了一个时辰。
范公公带着小太监们纷纷进入卧房。
他们将昏迷不醒的凌落的身体擦拭干净。
重新为他换上干净的里衣,将他放到床榻上,为他盖好被子。
随后又熙熙攘攘离开卧房。
李安棋坐在书桌前看着这一切,眼中带着一丝惊讶。
他们行动如此熟练。
想必,凌落像这样“发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李安棋不禁想起,小顺子当时叙述的关于凌落的过去。
看来。
他的生母平氏,带给他的唯有创伤与噩梦,竟连丝毫母性和慈爱都未曾给过他。
李安棋不禁想起李安才。
当年,高姨娘亲手将李安才溺入水中,只为栽赃陷害自己。
如若自己为了自证清白,当场揭穿高姨娘的阴谋,毫无顾忌地在李安才心上捅上两刀……
李安才会不会,也会变得和骁王一样,得上这种“怪病”?
不知是不是因为联想到李安才与骁王类似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