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第一夜度过的还算平稳,换完睡衣后,江让就被挥退下去了,床头的铃铛也再没响起来过。
不过江让晚上还是惊醒了好几次,青年并不是什么浅眠的人,事实上他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
在村里的时候,晚上发电机的声音在田边震天响都吵不醒他。
或许是心里沉着事儿,又或许是担心那位戚先生晚间有什么吩咐,江让也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死。
beta躺在绵软的床榻上想着心事,右手大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手腕处的朱砂红绳,仔细看来,红绳编的很是精细,甚至因为戴的时间有些久了,那红绳甚至有些寒碜的发黑,只有那颗红色朱砂依旧鲜艳如初。
思绪漂浮,江让陡然想到了送他朱砂红绳的人,他的未婚妻,杭柳。
江让是在一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他特地注意过,这个小世界原本是不存在他这个人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原主之说,系统给他的这具身体其实就是他在现实生活中躯体的进阶版。
刚开始的时候,青年很难融入进这个世界,即便系统放大了设定要求的性格特质,但个人在现实中生活多年的习惯却难以更改。
江让难以适应没有空调、填不饱肚子、高强度的农活以及田地里如雾霾般的蚊虫的日子。
当时,仍是江让一家邻居的杭柳对青年十分照顾。
杭柳是个性格柔软、体弱多病、心地善良的青年beta。
杭家在村子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即便杭柳身子骨不太好,但杭母却是个能干的,下地干活利索的不行。
彼时的江让还是个干活都怕虫的怂蛋,杭母看江家就江让一个劳动力,平时便也就多有帮衬。
杭柳在江让心里更是善良、美好的代名词,数不清的日子里,是杭柳陪伴着青年度过低谷、自我怀疑的时期。
病弱的beta长相清秀昳丽,嘴唇时常没有什么颜色,时常到点就提着篮子,备上茶水、点心、汗巾,顶着夏日的大太阳,如清风般地走到江让的身边,眉眼弯弯地看着青年大口吃饭,一边贴心地帮青年擦拭汗水。
家里生病的父亲、换衣的衣物,一些隐形的家务活,无不是杭柳帮着做的。
朱砂红绳也是青年特意去附近庙里求的,说是保平安十分灵验,非要江让贴身戴着,不许拿下来。
一直到半年前,杭柳的母亲因为突发性脑溢血去世了,杭家就留下来了杭柳一个。
杭柳身体病弱,干不了重活,母亲一去世,家里那些吸血亲戚闻着味儿就来了,他们不仅想要占据杭家的土地,甚至还想着将杭柳嫁给一个老汉拿彩礼,誓要将可怜的beta剥削到极致才好。
江让仍然记得那个黄昏,清秀无助的beta青年哭着揽住他的腰,不住地问他:“阿让、阿让,我该怎么办啊,他们都要逼死我”
他哭得眼眶通红,眼中带着无助与恨意。
江让当时也
叫醒。
江让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他就收好了自己,站在主卧面前。
推门进去,洗漱室内传来星点的动静,想来是戚郁正在洗漱。
江让的动作下意识放轻,高大的青年手脚麻利,他在家里虽然有杭柳帮着拾缀,但也不好意思一天到晚都喊人家帮忙,所以对付这些事情也算是熟练。
出于身体的习惯,江让觉得房间过分阴暗冷郁,所以下意识拉开了两边的窗帘。
早晨的峤城充斥着清新的气息,别墅区周围绿化做的很好,鸟鸣声与夏日树叶的气息慢慢如雾气般流淌入室内。
明亮的日光照的室内愈发清晰,所以,beta也十分清晰地看到垃圾桶中被丢掉的那件熟悉的黑丝绸的睡衣。
主人显然丢地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还有一半搭在木质垃圾桶的边沿。
江让的第一反应是心疼,他知道这衣服的料子有多好,买来的价格肯定也不低,主人也没穿过两次就这么丢掉了。
戚郁刚走出洗漱室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高壮的beta僭越地盯着被丢入垃圾桶的衣物,仿佛生出了什么糟烂恶心的心思。
oga苍白的近乎泛灰的脸颊仿佛没有丝毫人气,看着beta的眼中多了几分阴冷与寒意。
戚郁走路没有声音,纤细瘦高的身影慢慢走到beta的身后,男人的声音僵硬如死水,他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江让下意识道:“那件衣服看起来很贵,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