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就是一向老实人的林父都有些受宠若惊,他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秀才老爷您不用借给我,我在去别人家看看。”
林秀才听到这久违的恭维话语,神色有一瞬的愣怔,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到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
一时间,恍惚自己又回到了从前,那个玉树临风,神采飞扬诗情画意的翩翩少年郎。
他回过神,语气强硬的对着林父说道,“多少?”
林父被秀才老爷的气势震慑住了,他咧了咧嘴,迟疑的样子颇为滑稽,抬手伸出两个手指笔画着,“二两,二两银钱!”
一听只差二两,林秀才暗暗松了口气,他钱袋子里也只不过有二两多银子而已,这还是他刚刚去县衙领回来的秀才奉银。
他大方的拿出二两银子,抛向林父,“拿去用吧!”
扔完,林秀才双手背后,一副潇洒淡然的往家里走去。
样子还是很唬人的,就是那一高一低的两条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把林秀才的风采去得荡然无存。
林父呆呆的捧着那二两银子,心里一阵感动,秀才老爷大义,不愧是读书人,就是不一般。
在让他想些华丽的词语来形容秀才老爷,他也是说不出来的。他只知道秀才那是见到县太爷都不用下跪的,这得多厉害啊。
这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打心里对读书人的敬仰。
林父拿着借来的银钱兴匆匆的往家里赶去,回到家里,林母正坐在屋檐底下补着衣服。
看自家男人回来,她脸上露出一抹期盼,她起身迎了过来,“孩他爹,怎么样?”
林父又回到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把银钱从怀里拿出来,递给林母,“都在这,一会叫老大把税银交了吧。”
这以后更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眼见的,林父的腰又往下弯了一个度。
林母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和林父一样的沉重,她起身回屋把银子收了起来。
这时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噜的叫声,林母唉声叹气的朝着水缸走去,喝了一大碗凉水充饥,这样就能挨到晚上了。
已经报上名,正往回赶的两兄弟,路上,林虎对着林豹说道,“我不在,家里大事小情的你自己拿主意,父母的话,你认为对的就听,认为不对就给一只耳朵就行了。别像今早那样,对着父母大呼小叫的,让人听了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豹低头,“我知道了哥,你会给我来信的吧?”
林虎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我也不会写字啊,要是得了银钱会托人拿回来的,到时候银子不要交给父母,你自己收着,给他们一点过日子用就行了,记住了吗?”
林豹的个头刚到林虎肩头,他扑到哥哥怀里,抹起了眼泪,“哥哥,我会想你的!”
两兄弟到家,林父林母正坐在堂屋的桌子边,看见两个小子回来,林母轻促了促眉头,“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往外边瞎跑,你爹和娘身子骨不太行了,以后你要撑起这个家才好。”
说罢,林母进屋拿出一个钱袋子,眼神不舍的递给林虎,给完直接扭过身子不去看,她怕自己在抢回来。
“这些银钱你拿去交兵役的税银吧。”两兄弟听了林母的话,眼睛同时看向林虎手中的布袋子,这里面的是银子,哪来的?
林豹人小口快,“娘这是哪来的银子,你不是说家里没有银子的吗?”
林母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是你爹朝着别人家借来的,知道家里拮据,以后就好好干活,争取把银钱早日还上。”
说着,还抹了抹眼泪,一副痛心的模样。
林虎林豹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林豹直接从哥哥怀里拿过银钱,递给林母,“现在用不上了,哥哥已经报名服兵役了。”
啪嗒,是钱袋子掉到地上的声音,低头的林父猛地抬起头来,还有眼泪于睫的林母,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接着,林父唉声叹气的重新低下了头。林母痛哭流涕的扑到了林虎的身上,“我的儿呀,你怎么不再等等。呜呜呜。”
一时林家一片低迷之色,只有当事人林虎,眼里都是斗志,和对未来的向往。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你一定不能辜负姐姐的期望,林虎你一定能行。
过了两天,小小的村落走出了十几个年轻硬朗的青少壮劳力,他们即将赶往前线打仗。
家里人都来为其送行,一时间,哭喊声,不舍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