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梅摇头,似乎对季芳这样的念头痛心疾首,“你还年轻,没有经过多少事,就觉得委身一个二癞子是一件天大的事。眼下这点挫折算什么?”
她轻轻地抚摸季芳的头发,声音轻柔,“等你再过十年,二十年,回首今天经历的事,你就会觉得,这都算不得什么。不过是跟错了人而已,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让离婚,你怕什么!”
季芳被说得心动,“大姐,你离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季红梅眯起眼睛想了想,“没怎么想,那个人和我离婚,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就算我现在落魄了,可一生的路还那么长,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站在他的面前,看他悔不当初!”
季红梅的语气充满了阴狠,让季芳有些胆寒,同时也很佩服。
季红梅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推了一把季芳,“好了,你去做事吧,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我这里是牛棚,对你不好!”
一直到现在,季红梅都没有洗脱身份,就算她是刘金桂和季正诚的女儿,可是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资本家的家里,不存在她享了资本家的福,不为资本家赎罪。
季芳从牛棚里走出来的时候,浑身充满了斗志。
眼下,她要考虑的是如何去举报季夏,找谁举报比较合适,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找齐志军,但齐志军死了,她才觉得举目无亲。
季芳从后山绕回五队的时候,遇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季灿,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听到工友说起她妈妈的丑事,顿时感觉天都塌了。
本来打算去找严方刚,她在严方刚家附近等了很久,被严方刚的母亲骂了一顿,她只好回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季灿看到季芳,怒火中烧,“小姑,我听说是你找人去堵我妈妈,你为什么要把事情闹这么大,这样你自己不嫌丢人吗?”
季芳看着这张一点都不像季同平的脸,而是一张神肖刘娥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季灿,怎么是我带人去堵的?你听谁说的?是人家刘草家的人一直盯着你妈妈好吧,我也嫌丢人啊,我怎么不嫌丢人。你妈回来了,还欠大队八块多钱呢,你赶紧拿钱去帮你妈妈还债。”
说完,季芳就走了,季灿看着她的背影,气不打一处,她觉得季芳是故意的,故意让一家人都这么丢人。
回到牛棚,刘娥正在和季同平吵架,刘娥让季同平去借钱买吃的,季同平躺在炕上不动。
不管刘娥怎么用脚踢他,他都不动。
季红梅还是很心疼季同平这个弟弟,自己吃不饱,每天三顿还是会拿一个红薯过来给他吃,以至于,季同平到现在还没有饿死。
不过,自从季老太死了之后,季同平的日子不好过,还是瘦了很多。
看到季灿回来,刘娥很高兴,忙道,“灿儿,快,给点钱妈,妈生了小鹏之后,连红糖水都没喝上一口。”
季灿看着她妈妈怀里饿得嗷嗷叫的婴儿,心里冷硬得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冷冷地盯着她妈妈,“他是姓罗,还是姓季?”
刘娥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你管他姓什么,他就是你弟弟,以后你和雯雯都要对他好,要好好照顾他。”
季灿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泪水滚落下来,她恨她妈妈为什么不能和大伯娘那样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不守本分,没有男人她就活不下去吗?
等到了供销社的时候,季灿看到了姥姥,提着个篮子朝这边过来,王婆子一眼看到季灿,喊住了她。
季灿不耐烦地走过去,要说刘娥之所以会这么不要脸,和王婆子真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王婆子也是一只破鞋,刘家搞破鞋都是女承母业。
“灿儿啊,你妈生了,我攒了几个鸡蛋,还有小半斤红糖,你拿去给你妈冲点糖水喝。”
季灿一口拒绝,“要拿您自己拿去,我不拿。”
她真要走,王婆子将她拉住了,“灿儿,你别走,我跟你说,我这次来,还有个事,我们村里有个当兵的回来了,他年纪很轻,还是个军官,要找个媳妇儿,我就说你很不错,你跟我去找你妈妈,我们商量一下这个事。”
想到季夏嫁的那个军官,季灿心动了。
严方刚的妈瞧不起她,其实,如果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季灿也不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季灿只好和王婆子一起,又回到了牛棚。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三,独立师这边和南方兵团的文艺比试就在这天晚上,提前,大礼堂就布置得很不错,按照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