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当地官员为了逼苏家捐款捐粮,苏家不捐,他们就刨苏家祖坟?”
陆子谦再次摇头:“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曲折也曲折。”
“靖安侯跟户部尚书王黎阳相互勾结,贪污军款。”
“他们的做法很巧妙,跟各地官员打点好关系,在粮草上动手脚。”
“毕竟这次军粮的征调很特殊,不是直接从国库中拨粮,因为连年征战国库已经没粮了。”
“因此这次朝廷给沿途的每个地方官员下了征收粮税的任务。”
“用这些税粮,当做这次的军粮。”
“这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每个官员都想从中分一杯羹,便利用了新粮和旧粮赚取差价。”
“百姓交上来的都是新粮,新粮十文钱一斗,陈米则是十文钱三斗,发霉的可以买五斗或者八斗。”
“反正这些粮食不用上缴国库,而是直接拉到战场给当兵的吃。”
“只要交够数量就行,粮食的质量由王尚书说了算。”
“各地官员只要贿赂了王黎阳,就能用陈米代替新米。”
“粮食拉到战场,靖安侯根本不管,毕竟他拿的是大头,几个副将也拿了好处。”
“那些当兵的就算吃死了,也状告无门,他们甚至没命活着回家,毕竟战场凶险,死个人太正常了。”
“谁若是带头闹事,就直接杀了,杀几个之后就没人敢闹事了。”
“再加上他们身份低微,就算有命回家,也无处可告。”
“这件事几乎各地官员都参加了,他们要告就只能直接告御状。”
“但普通人想见皇上,却比登天还难。”
“还要面临着失败之后,全家被灭口的风险。”
“因此这件事根本传不到皇上耳中,唯独苏青煜是个例外。”
“他并非官员也并非当兵,按理说这件事跟他扯不上关系,可偏偏就扯上了。”
“扬州清水县征粮前半个月,苏家家主染病去世,也就是苏青煜的爹。”
“苏青煜是个大孝子,又是当地有名望的富商,因此丧事办的很隆重,光陪葬品就有无数车。”
“其中最多的就是粮食,毕竟苏家是当地最大的粮商。”
“苏老爷子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也能在地下继续他的辉煌事业。”
“本来这件事没什么,顶多成为当地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征收军粮的事儿,又好巧不巧的遇到一个新县令。”
“新县令?”苏玉娇有些没听懂。
陆子谦解释了一番:“苏老爷子下葬那天,老县令升官,新县令林平熙上任。”
“所以,苏家还没来得及打点新县令,而且人家新官上任,本该风光无限的,结果却被苏家隆重的丧事抢走了风头。”
“更何况升官遇丧事本就不吉利,林平熙自然不会让苏家好过。”
“然后没多久林平熙就接到朝廷征粮的命令,于是,他就打起了那些陪葬粮的主意。”
“苏家的陪葬粮足够多,全部挖出来足够完成朝廷的任务。”
“新收上来的粮食全都能落自己口袋,也能趁机给苏家一个教训。”
“原本这件事是悄悄办的,毕竟挖人祖坟这种事天理难容,若是被百姓知道,引起民愤,他的官路也就到头了。”
“结果,林平熙千防万防,刨坟挖粮的事还是被苏家下人发现了,他只能杀人灭口。”
“岂料,苏青煜是个大孝子,老爹被人挖坟不肯善罢甘休,散尽半数家财也要揪出挖坟的人。”
“最终查到林平熙头上。”
“林平熙也是个狠角色,直接抓了苏青煜,给他安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还罚了万贯家财,让他在牢里吃了一番苦头。”
“本以为苏青煜经历一番牢狱之灾后,会彻底消停。”
“没想到他却是个硬骨头,散尽万贯家财也要扳倒林平熙。”
“林平熙知道苏青煜越级上告,只能杀人灭口。”
“苏青煜也是个有脑子的,找了很多替身,真真假假的迷惑人。”
“我救了两个都是他的替身,第三个差点被活埋的才是他的真身。”
“现下是彻底安全了。”
“他本来现在就要告御状,被我拦下了,总要等事情再发酵一段效果才更好。”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