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幻境·浴凰。”北圣答道。
“北圣之功法,实乃高深莫测。”车鹊以手抚面,竟觉有汗水渗出,然其未失神太久。北圣双手出掌,乃青海寒铁刀之招式,徒手凌空劈出数道刀气。车鹊以剑相迎,竟发出铮铮之声,于剑刃上留下一道灼烧印痕。车鹊岂敢再以手接,遂使出青寒剑中一招“钩沉”,此乃其生搬硬套于鹊鸿剑法之招式,未作任何变化。其将剑于手中搅动,然剑上印痕愈发增多,此剑仿若燃烧之木棍,用力愈甚,火势愈旺。须臾,火焰熄灭,两只火凤亦消失不见,四周漆黑如墨,万籁俱寂。
车鹊虽不见北圣之所在,却能感知到条条真气于四周游弋,仿若水中漫无规律之鳗鱼,一口咬于手臂之上。初时,尚觉无甚大碍,然随之而来之疼痛,实难忍受。此条条鳗鱼,实乃幽冥沉渊指,乃北圣据无狱派之无常无血功与剑阙派之摄魄功,二者融合而成。于黑暗中,车鹊无法施展固定招式,唯能依感觉避开那些鳗鱼之撕咬。若为常人,早已被咬得遍体鳞伤。幸而方才那一口,于他而言仅受轻伤。若再寻不得北圣,后果实难预料。然北圣并未继续,竟撤下幻境·暮铁。黑夜中,仿若有一把巨伞合拢,然依旧是黑夜。
巨伞又缓缓展开,继而呈现幻境·穹庐。日月星辰皆悬于夜空,三轮明月,各种月相交替变换,日新月异,循环往复。北圣手中撑着一把伞,自天而降。此伞愈张愈大,原先是黑色,缓缓撑开后,现出一幅山水画。可闻河流之声,流动之河水自伞面奔涌而下,水面波光粼粼,悬于上空,透过河水,可见天穹。
天地幽幽,日月茫茫,苍穹如盖,人间囚笼,一剑开天,苦河照月。
“这把苦河照月伞我从未使用过,今日便拿你来尝试。”北圣居高临下,将伞轴向下压伸,是其中一招“击釜”欲使车鹊困入河中。
“此乃吾之荣幸。”车鹊沉凝说道,抽剑使出“分昴”之技,纵身跃起,朝北圣打出一个八字。然而,这一击毫无成效,苦河照月伞依旧安然无恙,而他自己的胸口却遭重击,一口鲜血几欲从口中喷涌而出,却被他竭力忍住。此刻,幻境·穹庐向内收缩,范围愈发狭小,车鹊伸手仿若能够摘下星辰。不知这般情形持续下去会有何结果,他心中愈发慌乱,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那么一招未行,再使一招,“崩雷”是青寒剑最后一招,出于对师父的尊重,他未写入鹊鸿剑法内,如果使出全力,势必敌我俱损。
穹庐被崩雷划开一道口子,光射进来,车鹊眼见有戏,又用“分昴”纵身跃起将自己扔了出去,从那道破开的口子穿了过去,天光乍开,悲亭二字出现在眼前。
车鹊大喜,虽然右手滴出了血,右臂也因此经脉俱断,今后恐怕再也不能右手执剑,剑把掉落在地,他充满了得胜一般的口吻说道:“我破了你的幻境。”
北圣只是淡淡的反问道:“何以见得。”
车鹊指向那座石碑,北圣亦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仰头望去,只见那把苦河照月伞依旧悬于头顶,缓缓转动。北圣叹息一声:“你瞧,此伞尚在,你我仍处幻境之中。你虽以剑破穹庐,却也因此身负重伤,无法再用剑。方才若我使出苦河照月伞中的天禁一招,恐怕你此刻已魂飞魄散,不信你看。”言罢,北圣大手一挥,那座石碑连同整座悲亭瞬间化作飞烟。二人依旧置身于玄柱宫顶层的大殿之内。
车鹊惊愕不已,竟是半晌无言。良久,他才回过神来,逐渐明白,原来北圣早已洞悉他的行迹,使他一直深陷幻境,其中真假难辨,如今回想,实难捉摸。他慨叹道:“奇哉!妙哉!”
薛银序与齐牧云、楚旗风等四大弟子立于车鹊身后,此外,周遭又多了一人,道安派掌门洛冠宁亦现身于此。齐牧云挡在洛冠宁身前,问道:“你可是来闯宫的?”“非也,我本是追踪剑神而来,得见此传奇一战,此生无憾!”
车鹊此役虽败,然亦荣焉。北圣之武功繁杂多变,然其仅以一套剑法便可应对良久,足见青寒剑、鹊鸿剑法之精妙绝伦。然其右手已废,难以再执剑,心下烦乱,遂对洛冠宁责道:“洛道长,你贵为一派掌门,不思于武城山潜心修炼,却只为寻我,恐有失身份。你我身份殊异,我不过一介凡夫,实不愿背负所谓剑神之名。此后,我亦不再现身江湖,希望你勿再惦念,我于此谢过。”
洛冠宁十分羞愧,脸色涨得通红,连忙俯首向他道歉。
车鹊将那本剑谱递在薛银序面前说道:“姑娘,我看的出来,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本剑谱是我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