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从容自若地面众说道:“乡亲们,事已至此,我也只好一针见血,直言不讳了。”
他微微顿了一顿,又朗声说道:“前日里,正巧镇上赶集,在下途径贵地,巧遇几个恶匪正在当街行凶,几经周折,我被他们引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那个胡同就在镇南的勾家大院的后门处,起初他们仅三四个人,谁知道到了那个死胡同里,伴着一声吆喝?几百号舞枪弄棍之人便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带头之人名叫川耗之,虽个头不大,却很有号召能力,足下一党个个穷凶极恶,乘势使气,他们如蚁附膻,虎荡羊群,在镇上势必是一股难以摧毁的黑恶势力,我担心他们会在镇上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会直接危及到乡亲们的切身利益,未免风云万变,我便拼尽余力,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方才将整个匪窝一举端掉,我足足奋战了近一个时辰的光景,才将他们三百多号贼匪尽皆诛灭。”
他的情绪略显激昂,随后又道:“这事我本想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谁料李英雄他利令智惛,偶变投隙,故才造成了今日这般害人害己,无法收拾的局面。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李英雄他也是一时糊涂,利欲熏心才想贪此小利。所幸此举没有造成什么反水不收的恶果,实在是无可厚非,当情有可原,所以大家定要宽以待人,不要跟李英雄他一般见识!”
他的一席话语,将现场百姓的心思是拿捏得死死的,在大伙心中,那无名英雄的高尚形象是木已成舟,任何人也动摇不了的,但凡有人敢触犯其神貌,他们必定当仁不让,群起攻击。
东郭鸢真是做神做鬼,捡了便宜又卖乖,将现场引爆之后,又假惺惺地替李孛说起情来,弄得场面越发动乱,一发不可收拾。因为这才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场面,只有大家对李孛群起而攻之,他的奸计才可循序而成。
眼见大功将成,他心里自是自得其乐。
庞卿见场面失控,唯恐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突地跑上台来,对着台下轰天烈地的乡亲们说道:“乡亲们,稍安勿躁,请听我庞卿一言!”
这庞卿德才皆备,平时的谠言嘉论,喻之以理,在镇上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还算是众望攸归之人,台上一现,一语惊场,动乱不堪的场面,就这样戛然而止。
他见大伙情绪稍有平息,心生宽慰,不由大声说道:“乡亲们,昨日焚尸一事我也在场,东郭英雄说得没错,死胡同里的尸体足有三百二十三尊,皆为镇外之人,其中包括那十恶不赦的川耗之也在内,并且都是死于快剑之下。东郭英雄将这事说得绘声绘色、有板有眼,所以我敢断定,那位灭匪的无名英雄定是眼下的这位东郭英雄无疑。”
他的一席话语,可是说到了东郭鸢的心坎之上了,这就是他出场搅局的目的,就是要让乡亲们推崇于他,从而达到东山再起的目的。
庞卿之言,让在场乡亲们都信孚不已,皆异口同声地赞同他的推断。
那流云客栈的小二突地在人群后方高声说道:“东郭英雄让咱们整个流云镇死灰复燃,他杀了那帮悍匪,实是救焚拯溺,拯救了全镇黎民,他替流云灭了那伙无恶不作的悍匪,实是万民之幸,其八面威风,真是令我们全镇百姓高山仰止。而对于李孛大哥这里,他贪功起衅,欺骗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事必得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
台下万民众口一词,都赞同他的说法,必要李孛给个合理的交代方可放手。
苏文墨搀扶着的年迈的李天贵,早已心力交瘁,支撑不起,“噗呲”一声,一口鲜血已从口中喷洒而出,台上台下,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李孛心痛已极,知道自己业已无话可说,造成如此后果,本该由自己来承担,可无意间却连累了许久未见的爹爹。
他倏地站立台前,对着大伙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李孛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吞下所有的恶果,只求你们,日后善待我的爹爹,他已行将就木,没几个日头可见了,这次返乡,就是想日夜作伴,陪伴他老人家过几天好日子的,谁知我李孛贪天之功,铸成大错,反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将一件大好之事弄巧成拙,我是个罪人,是个不孝的罪人,还望天可怜见,不要折磨我爹!”
他“噗通”跪倒台前,一个扣头,久而未起,可见内心的悔不当初。
大伙见其幡然悔悟,也都恭默守静,未在言语!
庞卿见其哀怜,不由对着台下朗声说道:“乡亲们,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我们镇上的同胞就好比一个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