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什么……我,呕,海怪吗。” “姐姐,冷静一下,跟着我念。”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由暗而生,暗中……什么?”
人紧张确实无法驯服嘴巴,我又重复了一次,拦腰横抱起她后退,刀光隔开人与咒灵的距离,创造出一片安全区域。
红日愈亮,海底爬上来的咒灵也越来越多,拥有不死特性的咒灵还会分裂,要设下它们不能进入游轮的帐。
我放下女人,半蹲下捧起她的脸,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姐姐,冷静一下,我刚刚说的那句话记下了吗。”
女人哽咽着,“我录音了,但是我……能做什么。”
“你只需要念出来就好。”
“念出咒语的同时,设想你的目的是不让它们接触到这艘游轮。”话音刚落,我看到高处的子弹射中人面咒灵的眉心,但它只是半个头破碎,眨眼间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跳到游轮的护栏上,巨大的游轮在海上风暴中犹如一叶小舟,掀不起一点波澜。巨浪掀起咒灵,海面呼啸的狂风将咒灵卷入,快要爬上护栏的咒灵沉入黝黑海面,又继续探出头游过来。
密密麻麻的咒灵锲而不舍,村雨插进咒灵的身体,还没拔出来半个腿就被咒灵抓住,一时不察被拉下去。
脚踩着咒灵,我抓住咒灵的脖子,冰冷海水浸湿头发,衣服,心脏的跳动让我感觉自己还是有温度的。
“我在忙啊。”
我慢吞吞道,“不要碍眼。”
扯断咒灵的头,当做保龄球一样扔出去,我控风爬上游轮,突然间,泼墨般的帐在头顶缓慢降下,看来是成功了。
我没有第一时间进帐,转了一圈甲板已经没有人了,撤掉风墙,后退到帐的内部,咒灵半边身体被风刃切断,执着的在地面蠕动,触碰到帐的瞬间紫色电弧猛地将它打飞到海里,水花溅开。
终于松了一口气,我重新将四面设下风墙,双重保险做好后靠着墙滑坐在地上,衣服被浸湿,粘腻着很不舒服。
孵化要有条件。
我整理着乱糟糟的思绪,看向四周,房间的门被打开,躲在里面的游客一个两个探出头来,目光或担忧,或奇怪,还有完全一头雾水跟着人群走的。
他们拨通电话,没有信号,与世隔绝般的游轮,渐渐有了啜泣声。
“……这样啊。”我低声说着。
原来是这样。
是海祭。
这艘游轮,是它选定的祭品。
发呆的望着天花板,我避开他们的视线,咒灵坚持不懈的尖锐叫声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脑子里也闹哄哄着,讥笑声,叹息声,古怪的低语循环着。
好烦。
今晚的计划应该是写完作业继续复习,后天就是学校小考的,考完试玲奈想去游泳,还有要参加的体育祭,五条老师夜晚继续带我去加训辅导,和忧太,惠去探店……我应该出现在上面的地方,而不是在行驶在冰川中的游轮上,成为祂的祭品。
不对。
我不是祭品,只是被邀请了。
我会活下来,一个人。
撑着墙站起来,刀尖划着地板,地毯被划成两半,我顿了下,换了个姿势小声说了句抱歉。
——“那个!”
成功施下帐,就算是成为咒术师也有天赋的女人不做门后的观望者,她跑出来手撑着膝盖,脸上的妆哭花了,双眸直勾勾盯着我,“它们会进来吗。”
“……帐不能维持太久。”
女人的脸色苍白下来,“手机也没有信号……那是什么东西,辐射变异的怪物吗,为什么有些人看不到。”
“先睡一觉吧。”我只能这样告诉她,“告诉他们,待在屋里不要出来,窗户拉上帘子,不要去看外面,反锁住门,用柜子挡住,听见任何动静,无论是谁敲门都不要开门。”
“尽力撑下去。”
“那你呢,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你会帮我们吗。”
我沉默着。
“……我很弱。”
发烧后的喉咙一直都不舒服,宛如含进刀片一样。
“面对祂们,我只是一只蚂蚁。”
那些期待的目光灰暗下来,我垂着眼继续说,“请努力的活下去。”
“可是……”女人的神色惊慌,她看着我,声音轻下来,“你看起来好小,和我女儿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