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好了说辞,说道:“娘娘素来慈悲,便是咱们这些粗使的婆子,冬天一天也有四斤的粗炭,我们老姐妹几个,以前就是住在一块,大家合起来烧炕,一个月下来还能略多出一些来!可如今,就因为那几个大丫头,一人想要占一个屋子,硬逼着我们去后头倒座房住。倒座房可没有火炕,只能用火盆,炭可就不够用了!她们倒好,原本就要轮着给主子值夜,不用自己烧炭,自然不怕炭例不够!”
另一个婆子壮着胆子插口道:“她们几个大丫头,一年里头大半年都住在主子那里,宁可叫屋子闲着,也不肯别人住进去,咱们几个虽说只是粗使的,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顾晓皱起眉头,说道:“竟有这般事,李妹妹御下也太宽和了些,竟是将丫头当做小姐养着了!府里头正经的姑娘才住多大的地方,她们几个做丫头的,倒是先享受上了!”
这话一说,几个婆子都是喜形于色,眼巴巴地等着顾晓惩治那几个小蹄子。
顾晓果然没有让她们失望,直接吩咐道:“这几个丫头是心大了,李妹妹念旧,舍不得,那我就帮她做个恶人。将她们几个降为二等留用,另择了得用的伺候李妹妹!若是还敢调三弄四的,就叫她们爹妈将人领回去!”
至于这几个婆子,搞出这样的事情来,想来在西院也待不下去了,她们既然给了顾晓一个插手西院人事的理由,那顾晓自然要投桃报李,干脆就说道:“你们也是受了委屈,这样吧,就多给你们一个月月钱,另外,去找刘管事,就说我说的,让他给你们换个差事!”
几个婆子连连磕头:“多谢娘娘恩典,奴婢回去之后定然早晚上香祷告,求老天爷保佑娘娘长命百岁,福寿不绝!”
几个婆子拿着赏钱乐滋滋走了,西院那边得知了顾晓的吩咐之后,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娘娘,你要给我们做主啊!”金珠等人根本没想到,最后板子落到了她们几个人的头上,一下子都慌了。大丫头和二等丫头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别的不说,大丫头一个月是一两银子,二等丫头却是一吊钱,按照官方的汇率,一两银子就是一吊钱,实际上,这年头因为制钱质量比较低,所以外头钱庄一两银子多的时候能兑1500文钱。这也罢了,关键是,一等才直接对李氏这个主子负责,二等却是干的是具体的事务,不仅比之前更辛苦,还要担负更多的责任。
李氏愈发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王爷,你怎么就这么早就走了,如今留下我被人欺负,连个丫头都保不住!”
她这边哭,那边就有几个小丫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她们可是听说了,之前那几个婆子去告了一回状,一下子就从西院调了出去,还额外得了一个月的月钱,这就是现成的榜样,自然有许多人想要效仿。
果不其然,不多久,就有两个小丫头偷偷摸摸从后门跑了出去。
顾晓听到消息,只觉好笑,她忍不住看向了吴嬷嬷:“我记得以前李氏也不算什么蠢人啊,怎地如今竟是这般做派!”
吴嬷嬷不以为然地说道:“娘娘,您是当局者迷!实际上,侧太妃才是个什么出身,李家小门小户的,要不是有了先王爷这么个外甥,只能在乡下做个土财主。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养出多出挑的人来!侧太妃本来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以前无非是先王爷给她撑腰,什么都不要她费心,先王爷就都给她准备好了。她有宠爱,有孩子,下头的人自然有忠心,就算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下头伺候的人也知道遮掩,不叫咱们知道!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您瞧瞧,如今都不用咱们特意派人盯梢,西院伺候的人自个就开始反水了!”
顾晓回忆了一下原身对李氏的印象,想想还真是如此,因此不由笑道:“却是我想差了!难怪她要哭呢!”
吴嬷嬷狠声说道:“她有什么好哭的,做了这么多年侧妃,已经是用尽了几辈子的造化!原本做王爷的表妹,嫁个正经的人家做个正头娘子,王府也会给备上一份厚厚的陪嫁,将来也能诰命加身。便是王爷不在,娘娘又一向是个怜贫惜弱的,他们李家人求上门来,娘娘难道还会当做没看见不成!本就是他们李家自个将事情做绝了,前些年,娘娘多难啊,要不是娘娘是圣上赐婚,又先有了小王爷,先王爷能捧得她踩到娘娘头上去!”
顾晓见吴嬷嬷这般神情,也是一叹,握住她的手,说道:“嬷嬷,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可不就是苦尽甘来了吗?所以啊,咱们也犯不着再跟这些人置气,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最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