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女太监也都是熟手,一个个颇为精明能干,很是省了她许多事,不免对甄贵妃也有了许多好感。
她在大明宫伺候,偏生不敢打听任何朝政的事情,但是私底下,宫人们都说纯王爷最有机会成为太子,她既然搬到了含章宫,以后自然也就是甄贵妃的人了,日后自己生了孩子,也得甄贵妃多照应一些。因此,凝露对甄贵妃愈发谦恭起来。
甄贵妃也觉得这个新搬过来的美人是个省心的,圣上有的时候过来看看凝美人的孩子,之后便会在甄贵妃那里歇息,在甄贵妃看来,这就是凝美人吹的枕头风了!她甚至觉得,早知道如此,自己早该提携几个小妃嫔,也免得别人都觉得自己嫉妒不容人。
甄贵妃待在深宫,对于江南那边的情况也不了解,只听说今年交上来的盐税涨了,便以为甄家得力,只盼着圣上能够遵守诺言,回头立自家儿子做太子。
却没想到,圣上如今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入冬之后,圣上龙体便有些违和,这一日不过是多看了几本折子,便觉得两眼发黑,头痛欲裂,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戴权忙叫人传了御医过来问诊。
御医们一看就觉得不好,圣上之前就有中风的征兆,这回分明就是中风了。
这几个御医水平很是不错,又是施针,又是用药,总算是缓解了圣上的症状,也没有什么口歪眼斜的后遗症,无非就是左手臂有些麻木,抬不起来罢了!
圣上感受着身体的僵硬,脸色难看,不过还是吩咐道:“此事不许外传,但凡叫外头露了一点风声,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下头人都是连声应是,之后只将嘴闭得跟蚌壳一般。
“王御医,朕这个样子,还能正常打理朝政吗?”圣上到了这个年纪,可没半点想要退休的意思,这会儿只将目光看向了御医。
王御医只觉大冬天的,背心都被汗打湿了,背后寒津津的,连地炕的温暖都不能叫他感觉舒服一些。他斟酌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圣上这是肝阳上亢,气血逆乱,以致卒中,好在只是中经络,并未影响脏腑!只需每日以针灸调理,佐以汤药活血化瘀、祛风涤痰、理气通络,再少思少虑,安心静养,定能恢复如常!”
圣上皱了皱眉:“非得少思少虑,安心静养?”
王御医不免有些无奈,之前就跟圣上说过这事了,但是做皇帝的人,便是那等傀儡皇帝,也没法真的少思少虑啊,除非是晋惠帝那样的傻子!王御医只得说道:“微臣医术寻常,还请圣上赎罪!”
圣上想了想,他还是说道:“你们先正常给朕诊治吧,至于别的事情,那就日后再说!”
对这种不听医嘱,还自以为是身份尊贵的病人,任谁是大夫,也是无可奈何。
因此,几个御医凑一块斟酌了一番,重新拟了药方,呈给了圣上,圣上看过之后,便叫下头先去按方煎药,又叫御医继续给自己针灸。
御医们忙活了一阵子,等着圣上允了,这才擦着冷汗退了下去。
“戴权,朕要是真的不治,谁可托付社稷?”圣上这会儿还心有余悸,不敢逞强,便躺在软榻上,对着戴权说道。
戴权唬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忙说道:“皇爷,奴婢一个无根之人,不敢妄谈社稷!”
圣上瞧着戴权一副唬破了胆的模样,也有些无奈起来,他摆了摆还算灵活的右手,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戴权爬起来,还有些发慌,别卡他从小就跟着圣上,但是对圣上的心意,他是真没摸清楚。他觉着,要是甄家真的能将江南那边士族搞定,那圣上说不定真的会叫徒宏憬做太子。
但问题是,甄家有这个能力吗?
既是如此,圣上到底会选谁,戴权压根猜不出来。戴权甚至觉得,圣上没准会选一个娘家没什么根基的小皇子,免得外戚为患!
只是如今圣上身体这个样子,要是真的不能处理朝政,那就真的只能选个太子监国了!那样的话,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皇子是承担不起这个任务的,难不成圣上还是会从徒宏轩和徒宏憬两个里面选?一个有勋贵的支持,一个有甄家乃至文臣的支撑,前期还是能将朝政理顺的。换做是其他人,朝中文武百官,又有几个心服呢?
戴权心里头胡思乱想,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示个好,但是很快就将这个心思给掐灭了。
他都这个年纪了,便是圣上驾崩了,他不是殉葬也是守陵,哪个新皇敢接受他?他要是这会儿忙不迭地去表忠心,圣上头一个不会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