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自以为自己有孕,只有身边的人知道,实际上,两个通房之前也看了出来,这会儿就爆了出来,说道:“不信,太太尽管请了大夫回来看,大奶奶可是已经怀上了!要不是大奶奶怀上了,她还不放大爷出去呢!”
这纯粹就是污蔑了,但是,王氏本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愈发怀疑起来,看向了李纨,李纨简直是百口莫辩,她总不能叫人来证明,前些日子两个通房爷都伺候过贾珠吧,但到头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怀上了,人家没事呢?
李纨又是心虚又是羞耻,这会儿忍不住哭了起来。王氏正要发作,听得有人来禀报:“太太,大爷醒了,说是饿了!”
王氏的注意力总算是被转移了,骂道:“大爷既然饿了,不会叫厨房给做点好克化的给大爷吃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说完,她狠狠地剐了李纨一眼:“你既然有孕了,这两天就歇着吧,叫下头人伺候你们大爷!”
李纨低着头,惶恐地答应下来,心里头却是慌得厉害。
两个通房也没得什么好处,王氏别的也罢了,在孩子的问题上,那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她看了两个通房一眼,冷声说道:“你们两个,好好伺候你们大奶奶,至于大爷这边,自然有别人伺候!”
两人听了也有些心慌,但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了下来。
贾政一直到当天晚上才知道儿子病了,不免私底下又骂了几句,好在他还知道轻重,没去贾珠床前骂,至于说什么去探望贾珠,说几句软和话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如今就纳了闷了,王氏生的两个儿子,一个肯苦读,居然是个没什么运道的,明明听说学问到了,结果去参加一次乡试,居然遇到这种情况,如今病得这样子,只怕便是活下来,家里也不敢再叫他去应考了,而贾宝玉呢,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偏生是个不喜欢读书的,还各种奇怪的言论,这等孩子,便是真的参加科举,贾政都担心他哪天又说出什么奇谈怪论来,回头惹怒了上头,到时候还要被这个儿子连累。
贾政便觉得,这都是王氏的问题,王家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人,看薛王氏,生出个薛蟠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可见是王家血脉就不好,他琢磨一番,自己不能指望两个弟子能光宗耀祖了,环儿虽说不如宝玉那时候机灵,但是个老实听话的,说不定也有机会,嗯,一个还不够,最好还是多生两个,这样才保险。
这般一想,贾政也懒得去管病得奄奄一息的长子,只去找赵姨娘去了。
赵姨娘其实心里头巴不得贾珠死了呢,她是个性子浅薄的,根本不明白贾珠活着代表什么,她只想着,贾环少一个兄弟,就能多分一份家产。
当然,心里头这般想,面子上赵姨娘却得老老实实的,这会儿还在做针线,做的是一个香袋,旁边还有个万事如意的络子。贾政见了,不免问道:“这是给我做的?”
赵姨娘忙说道:“给老爷的已经有了,这是给太太的!太太今年逢暗九之年,听闻珠大爷也病了,只怕就是冲撞了什么,我也没别的本事,便想着给太太做个万事如意的香袋,好叫太太顺顺当当过了这个坎!”
一边说着,一边又拿了一个荷包出来,是个石青色的荷包,上头绣着松竹的图案,下面坠着的却是一个同心结,贾政看了,不免一笑,自己将荷包换上了,嘴里说道:“你太太那边,多的是给她做针线的,你有空,多给我还有三丫头和环儿做几个才是正经!”
赵姨娘忙说道:“别人做的是别人做的,我做的是我做的,那也是我对太太的一片心!三姑娘养在太太那边,太太不知道多费心呢,我别的也不会,也只能给太太做点针线,多念几句佛,叫太太能长命百岁,平安如意才好!”
贾政听了,愈发熨帖起来,虽说自己妻不贤,但是这个妾,却是又漂亮又贤良,对着大妇这般尊重,自家能妻妾和谐,多半还是赵姨娘的功劳,这般一想,贾政便是说道:“你说的是,太太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你做这么多针线,又要费功夫,又要费料子,你份例就那么多,总不能叫你还往里头搭,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几匹料子过来,如今天冷了,你自己也裁两件冬衣!”
赵姨娘又是谢了一回,对着贾政婉转奉承一番,贾政愈发有些熏熏然,只将自己还有个生病的长子忘在脑后,一连几日,都歇在赵姨娘那里。
王氏知道这事之后,只气得咬牙切齿,偏生还无可奈何,只得暗自发誓,等着贾珠好了,一定要收拾赵姨娘一顿,叫她知道,什么叫做做妾的本分!
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