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尖叫传来,“不要啊!”
柳书盈是苏葭湄的侍女,对方是苏夫人父亲的旧部,她怕阿部稽伤了对方,更怕对方伤了阿部稽,毕竟葛冲的威名连她都有所耳闻。
“书盈,你放心,我知道!”阿部稽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葛冲见阿部稽接住自己这一枪,连忙往回一收,接着连抖五圈,五个连环枪影,那雪亮的枪尖却从间直刺而出,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葛冲的拿手招数,放眼梁国,葛冲的枪法无人能敌,因他是关人,素有“关枪王”之称。
然而,阿部稽身形一让,躲过这变幻着疾刺而来的一枪,移动步法,侧掠一刀,将葛冲的银枪荡开。
葛冲急切间银枪在手飞速旋转,见招拆招,一朵朵枪花在刀光烈烈绽开。
“铛,铛,铛!”接连的金铁交击声响起,银枪和青刀转瞬间过了数招,场两人身形交错,激起的气劲如飓风般旋转,扑得歌琳和苏葭湄的鬓发翻飞、衣袂飘荡,两女都分别向后退了数步。
早在庆功大宴那晚,有王赫派来的段将军,提出“久闻葛将军威武盖世,勇冠三军,一杆银枪天下无敌,末将想跟葛将军切磋一下,不知可否?”
奕六韩当即表示不许,他见众人都喝了不少酒,一旦允许他们武,只怕会起内斗。谁知他喝止之后,段克己逞着酒性又提出来:“听说少将军麾下的野利人勇武好战,不妨让我们看看,我们梁国名将可否与少将军麾下的野利勇士一战?”
阿部稽虽然汉语说得不好,但已能听懂**成,当即跃跃欲试,他早想与葛冲一见高下。
谁知奕六韩沉下脸,依旧不准。
毕竟,苏葭湄父亲的旧部曾经和草原五部作战,曾是敌对双方。一旦开了禁,准许他们武,只怕会出乱子。
可是此时此刻,这场众望所期的武,终于来到,其惊心动魄、精彩纷呈,让刚才还在安营扎寨的各部人马都静了下来,伐木的从山那边围了过来,打木桩的停下了手的钉锤,割草料喂马的也丢开了刀具。
几千大军将两人围在场,喝彩声、惊呼声连连,场青刀如虹,银枪如龙,招妙着,层出不穷,瞬息万变,看得人目不暇接。两人对攻激起的气劲,如阵阵旋风,刮得飞沙走石,草木俱裂。观战的众人不停后退,间空出的场地越来越大。
人人都屏息凝气观战,没人注意到,苏葭湄默默走到河边。夕阳下,河风吹起她的衣袂,飘飘如荷盖初举。
她扶住一株杨柳,透过轻轻摇曳的低垂柳枝,望着潺潺流动的河水。
泪水,无声无息淌过红肿的面颊。
昨晚,鸳鸯枕,翡翠衾里,百般旖旎,千种缠绵,都似乎只是绮梦一场。
今日,当他听到心爱的女人在前方,立刻将缰绳塞进她手里,扔下她跃马而去。
去年,她跟他刚刚拜堂,他骑马带着她回草原,在路遇到了歌琳,他猛然勒马,也不管她差点滑下马背,跳下马狂喊着“小歌——小歌——”朝那个女人飞奔而去。
而她是他的新嫁娘,是他的新嫁娘啊!
离那时已经过去大半年,她一点点地争取着他的心,她尽力地做个好妻子,只为了得到丈夫的那一点点爱与尊重。
她能感觉到他对她,也在一点点地接受,从最初迫于师命娶她,到后来对她的好感渐深。
可是,她的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到头来还要被歌琳甩这一耳光。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挨打。
父亲那么厌恶她,可也从未打过她。
大娘那么苛待她,可也从未打过她。
三叔猥亵过她,但没打过她。
她一个拜过天地、拜过高堂、明媒正娶的妻,还要被丈夫的小妾打耳光。
这种事情在梁国世家大族传出去,该是多大的耻大辱。
她恨得全身发抖,用力抓住杨柳的树干,尖尖的指甲在树干抠出一道道痕迹,下唇咬出了血,新鲜的血和着已经凝固的血,被长滑而下的泪水一冲,在嘴角染出一道刺目猩艳的血色泪痕。
在这时,绿光点点摇曳的柳枝,被轻轻拂开。
一张干净纯白的绢帕递到面前。
她惊诧地抬眸,触到了一双淡蓝色的眼睛。
刹那间,仿佛触到了温暖的海水,阳光照耀着海面,温暖的海浪缓缓荡漾,深浓,柔情,关怀,将她整个人包围。
那一瞬间,她用了怎样的意志力,才没有扑入勒内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