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斤死了!”
“乌力斤死了!”
“乌力斤死了!”
野利语的狂喊声如山呼海啸般传遍了河滩边的战场,乌力斤一死,他所统领的前军很快溃散,如覆巢的蚁群般狼狈逃窜,河滩边水雾弥漫、白沙飞扬,惨叫声、喊杀声、马嘶声混成的交响,溃乱的敌军被成队追、大片砍倒,白沙很快被染成红沙,河水也成了粼粼赤浪。
更多败兵跑进了河边丘岗树林间,沙列鲁这一队奉阿部稽的命令,朝东边山岗追去,沙列鲁盯住一个金钉腰带的骑士,估计他至少是敌军有军衔的将领,一直追在后面,两人渐渐甩开其他人。
那人不断回身射箭,沙列鲁提骑避开,也是几箭射去,前面那骑士突然一个拨马转弯,向坡下俯冲而去,在半坡处他遇到了一条沟壑,用力一扯马缰,马匹腾空越过沟壑,踏得砂砾石屑纷飞。
沙列鲁见此人骑术了得,料想他是娄胡人,听说高军将领的多是当年逃出来的娄胡人,沙列鲁亦拨转马头,从这边下坡跟着那人跑。
两人几乎是平行往下冲,只是分处不同的坡面,沙列鲁和那人几乎同时开弓,箭如流星呼啸射去,沙列鲁身子一斜从马鞍滑下,侧抱着马腹,如青萍掠浪,箭矢扯着疾风从他头顶掠过。
“好骑术!”那骑士用刀磕开沙列鲁射来的箭,高呼道,“你是叶三郎麾下的野利人!”
“娄胡贱奴!当初你们可贺敦被我们穆图可汗玩了三天三夜!”沙列鲁嘴里骂着,从马鞍边呼地坐起身,又是一箭“嘶”地射过去,“玩过之后扔给马奴们轮流!哈哈哈……”
笑声未落,沙列鲁的坐骑了箭,马匹发出一声哀鸣,前蹄屈地在坡打了个滚,将沙列鲁整个甩了出去,沙列鲁顺着斜坡咕噜噜滚进一丛灌木。
那娄胡骑士已经驰到坡底,回头一望,不见了沙列鲁,估摸着他是躲进了灌木,纵目四顾却不知道他躲在何处,想了一想,扯动缰绳,沿着坡脚转弯斜走,往另一面山坡逃去。
空气有利啸声传来,娄胡骑士俯身欲躲,却是马屁股了箭,他在马匹倒下的同时灵活地跳下马背,然而利啸声又至,一支箭矢从背心插入,娄胡骑士踉跄几步,往前扑倒在地。
沙列鲁自一丛灌木间现身,提刀跑下山坡,直冲那娄胡骑士奔去。
军功是看斩获的首级数量,因而沙列鲁前踏住娄胡骑士,正准备割下他的首级,那人突然翻身,抱住沙列鲁腿将他摔在地,沙列鲁的弯刀被撞到一边,两人在地翻滚厮打。
沙列鲁一只手终于摆脱控制,摸到了敌人掉落在地的弓,一个翻身用弓弦勒住敌人脖颈,咬牙用力,额角青筋暴突,眼看身下的娄胡人脸色逐渐青紫,终于脑袋一歪,浑身瘫软下去。
沙列鲁长长吐出一口气,拾起弯刀割下娄胡人的头颅,这时,他听见马蹄声响,浑身一凛,一边握紧刀柄一边回头看。
是野利人!
“沙列鲁头领!”那人喊道,连忙下马行礼,他以前曾是沙列鲁手下的兵,叫做善丸,沙列鲁被剥夺统兵权后,善丸现在阿部稽麾下。
沙列鲁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注意到善丸马匹挂了四个头颅,心里一动。
“这人必是敌军将领,你看他身的金钉腰带。”沙列鲁道,“他的头颅我要了,金腰带给你吧。”
善丸见沙列鲁以为自己是来抢头颅争功的,连忙双手乱摆,“沙列鲁头领,俺不要!头颅和腰带都是你的!”
沙列鲁眸光如刀锋一闪,引颈而望,惊叫道:“不好,娄胡人!”
善丸信以为真,回头去看,突然胸腹间一阵剧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大片殷红的血涌出来,染红了铠甲,顺着刀锋流淌而下,刀锋的另一头,沙列鲁握着刀柄,深蓝的眼睛幽幽地闪着残忍的光。
“你……为什……”善丸两手往前乱抓着,仿佛想要握住沙列鲁的肩膀问个究竟,沙列鲁手用力,将刀捅得更深,并且游目四顾,看有没有人注意到。
斜阳遍洒,山林寂静,大山的影子投在地面,笼出一片深渊般的晦暗死寂,山那边有蹄声和喊杀声隐隐传来。
沙列鲁将刀拔出,又是一刀刺入,直到确认善丸死透了,才将他的尸首丢开,从娄胡人身解下金腰带,系在自己身,将娄胡人的头绑在马鞍边,骑善丸的马匹,带着五颗头颅,在斜阳下继续往山林间驰去。
前方似乎又有一骑,是野利人,马匹绑着几颗头颅。
沙列鲁冷毒地笑着从后面追过去,从鞍边拿起弓箭